姜思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嘲讽自己还是随口一问,没好气道:“你自己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试当然是不能试的,洛元秋心中暗道,不然还怎么镇得住师妹?
这时候耳旁传来一声轻笑,洛元秋双颊如火烧般,幸而坐得离火堆近,一时也看不出什么。
她拨了几下树枝道:“好端端的,平新月派人抓我们做什么?我们不过是去北冥,又不是要进他的斗渊阁,他何必要追着我们不放?”
姜思道:“因为阁中长老们已经准备打开明宫,只有守塔人掌管的月灯方能解开明宫外的阵法。”
洛元秋道:“墨凐的灯?你不是已经带走了吗?”
“我留下了一盏,”姜思略有些不自在,生硬道:“我谎称那盏灯是被景大人给扣下了。”
话毕便觉右脸脸颊一痛,惊怒道:“你干什么?!”
洛元秋又在她左脸捏了一下,颇有兴趣道:“能这么坦然地把栽赃陷害之事说出来了,你脸皮应当很厚吧?”
姜思闻言脸唰然红透,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敢怒不敢言。
收剑入鞘之声铮然作响,洛元秋回过头去:“你干什么?”
景澜淡淡道:“不要随便对人动手动脚。”
姜思毕竟年纪尚轻,虽觉这二人之间相处奇异,关系定然非同寻常,却怎么也想不到道侣上去。她特地挪了个位置,离这两人远了些,才道:“我本来以为从这里到长安路途千里,就算要再派人潜入京中把灯带回来,也要花费不少时日,没想到你们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这难道还要怪我们?”洛元秋笑道,“莫非你是为了姜城才叛出斗渊阁的,你想去明宫见他?”
姜思低头踢了踢火堆外的石块,道:“是又如何?”
洛元秋回想起最后见到姜城的情形,不禁对她生出些许同情:“可姜城已经成了傀。想来你应该明白,一具行尸走肉,就算你有心,他也不会再有所回应。”
姜思异常固执,道:“不,我一定要去见他。”
语毕她望着跳动的火焰,竟有片刻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素白的手,在她额头轻轻一点:“唯有你方能……此灯……令明宫……重现。”
那声音如梵唱般在脑海中回荡不休,姜思不由闭紧双眼,极力抗拒,却听那人道:“速来。”
她顿时心神如遭重击,睁开眼的瞬间诸多杂念退去,灵台清明无比,唯一念尚存,坚定道:“你们必须带上我,只有我才能打开明宫外的法阵。”
景澜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包裹上,道:“这就是墨凐用的那盏灯?拿过来,让我看看。”
姜思俯身将包裹层层解开,取出灯盏交给她。景澜接过后见灯罩上有一道清晰的裂痕,正是先前在画境中神魂剑所留,便道:“是这盏灯不错。”
洛元秋凑近敲了敲灯罩:“它怎么不亮了?还有一盏灯呢,我记得它们不是一对吗?”
“那天我将它们从废墟里翻出来的时候,另一盏已经完全碎了,”姜思答道,“只有这盏灯仍旧亮着。你不是阵师,你看不见它的光,把它给我。”
景澜把灯交还给她,姜思双手放在灯上,手指在灯罩上微微敲动,半晌后灯中一点光芒亮起。起先如萤火般微弱,随后越来越亮,光华如月辉,轻纱般垂落而下,笼罩住三人,连那火焰都在顷刻间化作了银色。
姜思把灯稍稍举高了一点,道:“那天我就是从这道裂痕中,无意间看到了灯里藏着的东西。”
洛元秋因曾在墨凐手下受挫,故而对这盏灯也没多少好感,兴趣缺缺道:“这灯里有什么?”
姜思手一离开灯,那光便渐渐黯淡下去,她道:“阵枢。”
洛元秋学着姜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