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草长莺飞的时节,河面上的冰彻底融化,陈文莺与白玢也如期离去,陈文莺走前特地把自己攒下的一箱话本送给了洛元秋,洛元秋带回去读给景澜听,反正她眼疾未愈,整日在家中也无事可做。
景澜时常在听完后点出话本中的错误之处,道:“这里错了,百辜不是鸟,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猛兽。”
洛元秋奇道:“这不都是人编出来的吗,还有对错之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景澜耐心道:“只要你肯多花点功夫,把门派中的藏书看上几柜,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洛元秋匪夷所思道:“书柜里的书那么多,那能看的完吗,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些自己想看的。”
景澜道:“那你不如说说看,你到底看了哪些有用的书?”
洛元秋回忆片刻,只能记起几本启蒙时看的书,以及零零散散的一些故事,其余的全部是符。想到这里她理直气壮道:“我看了不少与符有关的书,这你怎么不提?”
“那也能算是书?”景澜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嗤笑道,“一道符能连着画上好几本,你以为我真没看过?”
洛元秋索性把书往脸上一盖,躺在阳光下道:“累了,不想读了。”
景澜坐在她身旁,自言自语道:“师姐,随便说点什么吧。听不见你的声音,便觉得你离我很远。这里太静了。”
门外春光融融,新叶随风摇曳,池中波光粼粼。洛元秋揭下书看了眼,总觉得这布置和在山上的一样,随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景澜道:“你都听见了?”
“嗯。”洛元秋答道。
前些日子她趁着洛元秋午睡时召来管事,处置产业,遣散府中仆役,安排好离去后的各种事宜。这些事她早就有所准备,是以处理起来极为迅速,不过几个下午便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洛元秋道:“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景澜解开蒙在眼上的绸布道:“马马虎虎,看不太清东西,料想还需过段时日方能看见。”
洛元秋凑近去看她的眼睛,道:“你眼睛的颜色好像变深了一些……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景澜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收便将她揽进了怀里,道:“近日以来时常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洛元秋趴在她怀中,伸长手臂去够矮桌上的签筒,到手后甩了几下,一支竹签脱筒飞出,被景澜稳稳接住握在手中。
她摸了摸签头所刻的签文,笑了起来:“好兆头,上上签,正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