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中,洛元秋看她脚步沉稳,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心下好奇,故意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刚要去拍她的肩膀,景澜竟在她动手前察觉到了,偏过头问:“好玩么?”
洛元秋脸红了一红,道:“还好,还好。”
等到沐浴时,洛元秋将景澜带到浴桶边,试完水温后正要离开,景澜解开蒙眼的发带,赤脚站在雾气里,认真道:“你难道放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洛元秋只得为她脱衣解发,让她在浴桶里泡着,自己则挽起袖子,舀来温水打湿头发,亲自伺候师妹洗澡。
她梳理着景澜漆黑如缎的长发,一时感慨万千,道:“天下竟然有我这样尽职尽责的好师姐,师父若是知道了定然欣慰。”
景澜不置可否,问:“我今日看到了,你的眼睛的确变成了白色。”
洛元秋:“唔,你的意思是,我要变成傀了?”
“和傀不太像,”景澜想了想道,“还有些许银色,与墨凐倒是一模一样。”
洛元秋把帕子拧干盖在她头上,随口说道:“那不是很好,说不定我也和她一样,快成半个神仙了呢。”
景澜按住她的手道:“你分明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做梦的事为何要瞒着我?”
洛元秋正心烦意乱,不愿去细想此事,听了这话道:“你瞒我的事又怎么说?这次又以身犯险,如果顾况真对你下手,你又该怎么办?”
景澜道:“顾况多疑,要想打消他的疑心,这是最好的办法。”
浴房中水雾蒸腾,温暖如春,洛元秋却觉得一阵胸闷气短,走到屏风后脱了衣服,舀了水从头浇下,这才觉得好过了些,说道:“不是还有我吗,只要告诉他我爹姓顾,我也是顾家人,让他来取我的血不就行了。”
良久她才听见景澜答道:“不,我不想让你去。”
洛元秋还以为她会解释什么,没想到半天只得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气笑了,道:“就像当初在黎川,你也是如此,什么事都不肯与我商量,说走就走了。”
景澜缓缓闭上眼,道:“是我的错,如顾凊所言,我不该瞒着你这去做这件事。”
洛元秋静了片刻,又舀了些冷水淋在头上,手浸在桶中慢慢张开又握紧,仿佛心中憋着一股怒火,却无处抒发。静了片刻,她道:“今天我很害怕。”
景澜回忆起见到她眼睛转为银白的瞬间,心跳几乎骤然停止,深吸了口气道:“我也是。”
隔着一面屏风,洛元秋自顾自道:“看到你被困住的时候,我想,要不是我发现你有事瞒我,起意来找你,顾凊若是不敌顾况,败在他手下,你是不是就要在那里等死了?”
景澜道:“就算顾凊败了,顾况也不会用他的血,他会让顾凊在救我和保命之间选择,最后还是会用我的血,因为他向来喜欢这么玩弄人心。”
她语气冷静道:“只要他用我的血,就必然会被咒术反噬,我只需等。”
洛元秋压抑着怒火道:“很有道理,不过在你等死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景澜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活着回来见你。”
洛元秋勃然大怒,把水勺重重按进桶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呢?你将一切立于人心之上,可知人心又是何等善变!只要顾况稍有念转,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你分明是在拿自己的命赌!”
景澜慢慢向浴桶滑了下去,整个人都没进了水中。半晌洛元秋听到屏风后传来哗啦一声,景澜已从浴桶里出来,背对着她穿衣,道:“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洛元秋头一次这么生气,她冷冷道:“很好,别和我说话了。”
回到房中,两人如往常一样,并肩躺在床上。洛元秋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