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几分可惜,本打算带洛元秋去看花灯,看来明日的灯会怕是不能如约举行了。
途经明河坊外天色已黑,坊外却是火光冲天,许是设了重兵把守。城中乱象未定,她避开巡逻的人向偏僻小巷行去,此时一人从拐角处纵马入巷,险险与她擦肩而过。
那人路过她身旁时放慢了些,道:“你去见了他?”
两人并驾而行,仿佛只是路人偶遇,景澜道:“他要我去解开身上禁咒,好回去帮他恢复灵力,待恢复灵力之后,他才能施展招魂的法术。”
顾凊握紧手中的剑道:“他要你如何帮他恢复灵力?”
景澜抬手道:“他说此术非血亲不能成,所以要用我的血。”
顾凊压低斗笠,眉峰紧锁,冷笑道:“天师府都不在了,他却还是老样子,依然对这天师之位念念不忘。”
“我当然知道他在骗我,”景澜说道:“无论符咒,大凡以血为引,不是禁术便是邪法,少有列外。我猜他是第一种。”
顾凊道:“这是一道血咒,需以血为祭,将灵力灌注于咒中,乃是天师府代代相传的秘术,本由天师对继任之人施展。承术之人不再有咒术反噬之忧,境界自然能更进一步,因此而受益,修习更为高深的咒法。而施咒之人则会灵力耗尽,失血而亡。”
景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顾凊按耐不住道:“告诉我他在何处,不如让我一剑捅死他,一切自当迎刃而解!”
“论东躲西藏逃命的本事,我猜这天下没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景澜道:“难道你能在他身后追他一辈子吗?”
巷口火光掠过,两人驻马于道旁,景澜勒住缰绳,等巡夜的人过去以后才问道:“如果施咒之人与承术之人并非血亲呢?”
顾凊冷冷道:“一人一生中只能承咒一次,如果施术途中有误,那承咒之人必遭咒力反噬。还记得先帝的下场吗,那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当即反应过来,沉声道:“难道你是想”
“顺其自然即可,”景澜注视着火光远去,截断了他要说的话,轻描淡写道:“就按照他所想的来。”
顾凊沉思半晌:“这是一步险棋。”
景澜道:“哪怕事到如今,他依然对我防备重重。不剑走偏锋,他又如何会卸下戒心?”
顾凊在黑暗中静了一会儿,方开口道:“你准备如何行事?”
景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道:“他深谙心计,但这一次,我偏要让他心甘情愿入瓮。到了那时候,就算是插翅他也难逃一死。”
顾凊道:“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
景澜随口道:“我身上既然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便无需什么万全之策,只消前辈出面激上一激,他自会忍不住先出手。”
顾凊忽道:“此事你与元秋商量过没有?”
景澜顿了顿,道:“事出突然,仓促之间还未曾告诉她。”
顾凊反问:“是忘了说还是不想说?”
景澜看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二叔这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