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漫天云光,如一口波澜不惊的深井:“可是人这一生,如何能不犯错?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别在意了,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王宣脸色惨然,低声道:“这十年中,我未曾有一日真正做到放下。”
洛元秋道:“那便从就从今日开始,学着去将它忘了。”
她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有私心,从前我总是希望你们都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但我后来才明白,不是人人都如会我所想,万事尽如我所愿。既然你选择了这样去做,那就不要再有动摇。如果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你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再后悔。”
日光中她张开手臂,手指一动,再度拉弦。明明手中无箭,却仿佛有光阴流转在弦上,随着这一箭重重射而出,将过往的一切带走。
王宣心中钝痛袭来,如一箭正中胸口,手无力落下,却听她语声缓慢却坚定地道:“师弟,别让你的箭再落空了。”
洛元秋把弓还给他,道:“以后若是得了闲,要不要回山上看看?你们的屋子还在呢,就是无人打理,院中生了许多草。但也不碍事,花上半日的功夫拔了就是。”
他眼瞳微颤,再从洛元秋手中接过这张熟悉无比的弓时,只觉得重逾千斤,嗓音沙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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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月再回来时王宣已离去,洛元秋正在雪地上在垒雪球。她将薄雪削去,两臂一同用力,突发奇想要把雪球弄成四四方方的模样。
林宛月拔出长刀:“让我来。”
只见她唰唰几刀,雪球就被削得又平又工整,洛元秋立刻坐了上去,笑道:“你看这像不像一个凳子?”
这一坐下去雪凳瞬间塌了,洛元秋坐在雪上哈哈大笑。林宛月赶紧把她从雪里拉起来,见她两手被冻得通红,问:“冷不冷?”
洛元秋摇头,林宛月牵起她的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忽然发现衣袖后有被缝补的痕迹。
众所周知,洛元秋的手除了画画符,连字都写得十分勉强,更别说拿针缝补这种事了,是谁做的不言而喻。林宛月笑着问:“景澜给你补的?”
洛元秋把袖子翻过来看了看,道:“好细心,这你都能看出来。”
她呼了口气,向着朗朗晴空望去:“不知道她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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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台。
院中已经被清场,被从地牢中提出的死囚呈一字跪开,双眼皆被黑布所蒙。
景澜在这七人面前站定,对身边人道:“朱砂。”
沈誉一手捧着盒子,单手从袖中抽出一条绸带,熟练地绑在眼睛上:“你想好了?真打算这么做?”
景澜将手浸在朱砂里,淡淡道:“问了这么多遍,你如果怕了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急什么?等王宣把东西带回来,”沈誉说道:“不是要更保险些?”
景澜道:“再等就要到午时,恐怕来不及了,现在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