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梦境而言,此时的她不过是个局外人,往日的一切已成既定,借由梦境回溯的时光,也终有消散的时候。
洛元秋不由自主想起她与景澜在朝夕相对的日子,那时候她只觉得呆在她身旁十分舒心,既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什么,哪怕景澜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着看书,不与她说话,洛元秋依然喜欢没事就靠着她。
现在想起,原来一切的起因就是在此处,在这段早已被她遗忘的过往之中。
日光如金粉簌簌落下,锦鲤摇头晃脑游走了,尾巴从小元秋手指间滑过,她浸在水中的手忽然一动。
这次小景澜也看到了,她为小元秋擦干手上的水,像往常一样,把下巴搁在她的发心,在她的掌心上点点画画,说:“这里很好,两位道长都是好人。”
她拿起小元秋的手按在自己的眉心间,良久才道:“所以,你用不着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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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后洛鸿渐下山办事,玄清子一人守着两个孩子,大感无聊,突发奇想要去山下看庙会。幸而小景澜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只消叮嘱几句,其他的也无需多操心。玄清子自去镇上采买所需之物,小景澜牵着小元秋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喏,给你。“
玄清子百忙之中还分心买了两个糖人,另往小景澜手中塞了些铜板,嘱咐她看上什么就自己买。街上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另有杂耍的班子在街头卖艺,引得路人争相来看。小景澜对眼前的一切虽好奇无比,却一直牵着小洛元秋的手,不肯离开半步。
入夜之后,有小贩抬了灯架在路旁叫卖,那灯上糊了层彩纸,远远看起来光彩艳丽,在寒夜中份外引人瞩目,时不时有孩童在灯下流连。
小景澜也忍不住走近去看,她的目光越过那些五颜六色的纸灯,停在了最顶上那几只无人问津的兔子灯上。也不知做灯的人是如何想的,那兔子灯用的是黄纸,瞧着半旧不新,像是去年没卖完今年继续挂出来卖的。小景澜抱着小元秋,看了一会,说:“我从前也养过一只这样的兔子,她们都说它丑。”
“我觉得它很好看,比那些白的还好看。”
她去问了价钱,小贩巴不得将这些兔子灯尽快卖了,是以买一赠二,等玄清子来寻人时,就看见小景澜手里提了一群兔子,亮堂堂地站在街边。
“哟呵,这么多兔子。”玄清子道,“还有想要的东西吗?咱们难得下山一次,要有想买的,可得一次备齐了。”
小景澜摇头,玄清子也不勉强,提着东西领着二人回到山里。
夜深时小景澜把那六盏兔子灯穿了根绳子挂在床边,她取下一盏放在身边,将小元秋的手贴在灯上,道:“你看,这是灯,兔子灯。”
朦胧火光映在小元秋眼底,让她看起来有了些神采。似乎有什么东西缓慢消融,原本蒙在她眼眸上的灰雾散去些许,如有明光流转,这盏灯的样子也在她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洛元秋见此情景,感觉景澜这个梦就快要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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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岁月宁和,日光散漫,寂寥无人。春来秋往是寻常,草木枯荣是寻常,一切皆是寻常。
一日洛鸿渐将小景澜叫到书房,开门见山道:“你身上被人下了一道法术。”
小景澜微怔:“法术?”
洛鸿渐展开一卷纸,其上朱砂如血,绘着繁复的符文。他道:“不错。霸道的法术,眼下虽无性命之忧,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凭我二人之力未必能将它拔除,不过凡事总有意外,离山之前,你愿不愿意试上一试?”
小景澜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施法不易,拔除法术更是不易,这过程往往令中术之人痛苦万分。小景澜每每归来都脸色发白,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