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唯有满地东倒西歪的灯台,萎落一地的纱幔,证实着方才所见绝非她的错觉。
此时大殿里仅有几盏灯台亮着,周遭漆黑如夜,那黑暗中似乎藏着什么无比可怖的东西。景澜两指掐诀,做完这个动作后又感到说不出的奇怪,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个东西滚到了她面前。
景澜手按着烛台,脚步微顿,旋即向后退了几步,待看明白地上的东西是什么以后,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嘴唇不由颤抖起来。
玉冠蒙着一层厚厚的血,那形似圆球之物上的锦带仍在,湿淋淋在地上拖出一条痕迹,冠上明珠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那是一颗人头。
景澜呼吸急促,失手打翻烛台,顷刻间热蜡滚落入指缝,分明是滚烫的热度,却令她有种彻骨的寒冷。那人染血的面容陌生又熟悉,她死死盯着那张脸,恍惚中看见他睁开了眼睛,用一种恳求的神情望着自己。
“救我……救我,你救救我,答应他!答应他!”
那声音愈发凄切,饱含着怨恨:“你为什么不肯救我!答应他!他说什么你都答应!”
一瞬间眼前被红色蒙住了,景澜以为那是血,她低头与那地上的人头对视,他眼中凝固着死前的恐惧与愤怒。握紧烛台,她轻声答道:“不……我绝不。”
那些红色依然笼罩在她眼前,颜色越来越深。景澜抬头看去,红纱从大殿高处落下,无风自动,飘荡时如同海潮般此起彼伏,轻易阻隔了她的视线。
景澜伸出手去接,一片轻薄的纱躺在她的掌心,像一段凝固的鲜血,红得刺目,叫人心惊不已。
突然红纱真如鲜血一般,从指缝间渗下,滴滴答答顺着手臂蜿蜒滑落。地上的人头被层层红纱埋没,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而惨叫声却不曾断绝,更有狞笑声叱骂声尽数回荡在耳边,景澜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发闷,咬紧嘴唇用力将手一甩,想将满手的鲜血甩开,却在下一刻被人抓住了!
她被笼罩在阴影中,那人的面目看不分明,身形却异常高大,抓着她的手漠然道:“……陛下就在里头,请随奴婢来。”
昏沉中她被拉着走向内殿,殿里火光明亮,却比方才的昏暗更让人不寒而栗。那人拖着她一路前行,景澜无意中看见他的指甲缝隙浸透了鲜红,同时一种浓郁的熏香从垂落的帘幔里飘了出来,在他掀开帘幔的瞬间,殿上烛火随之轻晃,景澜分明嗅到那芬芳的香气中杂夹着一股腐烂的腥臭气息,险欲作呕。
玉珠帘轻动,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传来:“人来了?”
那人放开她的手,景澜半跪在地上,仿佛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她的手指重重抠进绒毯里,疼痛不甘之余,亦是无济于事。
帘后那声音又道:“带上来,来这里,让朕看看。”
话音方落,她便觉得被人猛然推了一下,双膝磕在阶梯上,那种腐烂腥臭的气息越发浓重,好像珠帘后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到这来,再近些。”
景澜两腿如灌铅般沉重难提,她一步步走向珠帘,满殿烛光如血,铺天盖地涌来,无数诡异的影子紧站在她身旁,慢慢走了过来。
“过来!”
珠帘后一声厉呵,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从她登阶初始,不过数阶的功夫,那声音的主人已然陷入癫狂之中。景澜脑中昏昏沉沉,心中尚有一线清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向前走,但身体仿佛不受控制,难以停下脚步。她虽走的艰难,但最后依然来到了珠帘外,只听里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腐臭的气味近在咫尺。
“把你的手伸出来,”那人低声道,“给我。”
景澜身形僵硬,缓慢抬起右手,只这么一个动作,就好像已经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