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持剑而立,居高临下,浓密的眼睫在鼻梁旁落下一片淡影。洛元秋不得不仰头看她,眨了眨眼说:“是吗?”
景澜微微一笑,弹了弹这柄新得的剑,旋身看向屋中众人:“至于这些人,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她手腕翻转,仿佛是不经意的一挥,先前那名仙风道骨的符师就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一脚踹翻桌几,他被倒拖着从座位上拉起来,向后猛退几步,袖中符箓散了一地。
他额头青筋爆起,一张脸涨得紫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片刻后两眼向上一翻,就此不省人事了。
屋中鸦雀无声,好一会才有人惊叫道:“杀人了!”
坐着的人纷纷起身后退,慌乱不堪的叫嚷着,哪里还有方才的样子。玉映见状气极反笑:“诸位的气势呢?不过是死个人罢了,你们都打算谋反了,难道还会怕死人?”
景澜知道这位道长不是自己对手,但没想到他如此不经打,颇为无语地拿剑站着。洛元秋走到那道长身边看了一眼,先说了一句没死。俯身捡起两张符箓,她展开仔细看了看,不可思议道:“这画的是什么东西,这也能叫符?”
就在此时那道人猛然咳了几声,挣扎着爬了起来,洛元秋将那道符箓重重贴在他额头上:“你把符画成这样,竟然也敢说自己是符师?”
那人被她这么一贴,才睁眼便又不明不白的倒了下去。
而玉映见这一屋人先前还在沉稳的坐着不动,商量着如何瓜分产业,转眼间就缩到了角落,简直就是丢尽了玉家的脸面。若只有洛元秋在那丢脸也就罢了,偏偏此时多了一个景澜玉映恼怒非常,忍无可忍,连样子都懒得装了,干脆直接现出原本的面目,在一旁暴跳如雷的骂人。
景澜倒被他突如其来的骂声震了一下,侧耳听了听,发现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洛元秋捡起一道符回到她身边,眉宇深锁,仿佛知道景澜要问什么,她瞥了玉映一眼,道:“别问,那是复州西南的土话,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总而言之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来看这道符,”她痛心疾首道,“乱七八糟的!”
景澜看她如此生气,便靠过去看这符。其实平心而论,这符画的比洛元秋的不知强了多少,至少能清楚地看出符头符胆符脚,不像洛元秋所画的混成一团。但洛元秋说它乱七八糟,那它定然不会强到哪里去。
满屋的人吓得躲到了角落,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倒下的人。玉映早就失了风度,已经骂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洛元秋看着那道符沉默不说话,神情十分悲痛。
景澜从未经历过这般混乱不堪的场面,持剑茫然而立,只觉得份外滑稽。目光落回洛元秋身上,不禁回想起从前那个不靠谱的师门,又有一种本该如此的荒谬之感。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玉映顿时收声,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向门看去,只见一道人影模模糊糊的映在纸门上,一个声音怒喝道:“把我的剑还来!”
那人踹门而入,在纸门上留了个人形的缺口,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堪堪在洛元秋面前勉强停下脚,气喘吁吁道:“刺金师,你还要不要脸了……还不快让你道侣把剑还我!”
洛元秋盯着她看了一会,说:“那是扇拉门,拉开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要踹呢?”
那女子身着彩布缝成的衣裳,正是之前与洛元秋景澜偶遇的那名咒师。她错愕地扭头看了一眼那扇残破的纸门,脸由内到外红成了一个柿子,咬牙切齿道:“你管我是怎么开的门!把我的剑还给我!”
洛元秋后退一步,稳稳道:“奇怪,我一个符师,拿把咒剑也没用吧,你问我做什么?”
女子向她身侧的景澜看去,目光微凛。初见时她将大半心神都放在了那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