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哪里舍得与她分开,缓了缓后,又恨又爱地亲了亲她的眼角,道:“等我回来?”
洛元秋点了点头,景澜深吸了口气,将一块玉牌拴在她腰上:“带着,若想在宫中走走,记住别往北去。”
说完正要走,洛元秋却拉住她的袖角道:“回来。”
她为景澜整了整衣襟,抚平皱褶,大概是想学着她方才为自己穿衣时的情景,奈何手法生疏,笨拙一扯就当是理好了。景澜扑哧一笑,到底没忍住,在她脸颊上重重一亲。
洛元秋脸顿时红了,毫无威慑力地瞪了她一眼,片刻才后道:“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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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澜走后,洛元秋推开窗扉,望着满园雪景出了会神。
今日难得雪晴,稀薄的日光落在雪上,晃出眩目的白光。从此处看去,宫阙楼台隐没在冰冷的晨雾之中,像是坐落在云端的仙宫,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她情不自禁按了按心口处,正当要合上窗时,目光一凝。
几片雪轻柔地落在她的眼前,如同被什么东西托着般,始终不曾落下,闪烁着微渺寒光在半空旋转飞舞。
雪花倏然化为一只冰色的蝴蝶,扑扇着双翅从窗缝中飞进屋里,最后落在妆台铜镜前。
洛元秋走到镜子边,伸手去碰蝴蝶薄脆透亮的翅膀。蝴蝶飞起躲避,不过才飞到半空,却像被人攥住了似的,突然停止不动了。
她向镜中看去,镜中倒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紧攥的指缝中透出一点冰白色,像是蝴蝶薄薄的双翅。
两人隔镜相望,面目模糊的男人似乎笑了笑,道:“倒有些意思。”
说完他再度收拢手心,指间的冰白消失不见,铜镜前的蝴蝶化为冰屑无力飘落下,在妆台上的木梳旁留下几点水迹。
洛元秋若有所思道:“原来是你。”
镜中那男人说道:“是我,也不全然是我。”
“你就是冥绝道的教主?”洛元秋冷冷道,“昨日我已见过你的手下,你们从前一路截杀我的旧账还未来得及算。”
男人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来找我?我们当面算一算如何?”
洛元秋眉头紧锁,镜中那道人影慢慢淡去,她一把推开窗,毫不犹豫地翻了出去。脚踩在厚实的积雪上,她一路越墙攀瓦,仅凭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从朱红宫墙下掠过,向着朦胧寒雾中的殿宇飞奔而去。
路上洛元秋不曾见着有人巡视,然而越向西走,雾气就越重,那些远看如琼楼玉宇般的宫殿,靠近了才发现早已破败不堪,又经风历雪,在浓雾中透出凄冷森寒之意,令人如身处幽冥。
她悄无声息地从这片宫殿经过,越过一座低矮的小山,来到一片荒地里。昔日的亭台楼阁只剩下残垣断壁,雪中残砖碎瓦铺了一地,在与世隔绝的孤山下被乱草所覆。
倘若洛元秋稍通些世故,便能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如此富丽堂皇的殿宇中何来这么一片破旧的宫殿,且这宫殿旁竟无人巡视。这座山也十分诡异,显然是被废弃已久,许多年都未有人踏足。
宫中殿宇历年都有工匠修葺,绝不会任由这样一处地方荒下去不管。此地分明是被阵法所掩,寻常人难以进入,才得已留存至今,至于为何荒废不顾,却不在洛元秋的考量中。
她尚未明白何谓权势,也不懂什么是富贵。多年山中修行,住不过一屋,睡不过一床,若是没有也不强求。纷扰世人的功名利禄于她而言便好似过眼烟云,远不如在树上睡个懒觉来的强些。
故而当洛元秋看到此中情形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不曾多想,只是发觉附近有阵法掩形,便涉雪而过,来到当中一条石板铺就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