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刻,他定定看着她,按住她手的腕足继续往内用力,就像是想要让她将他胸膛里那颗怪异跳动,莫名难过的心脏取走。

江载月没有忘记,上次宗主主动让她取走心脏的那些话,虽然知道人族的心脏对宗主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作用,或许随时都能再长出一个新的,可是这一刻,江载月却从宗主微微垂下的低落眉眼中,也仿佛感觉到了透明触手泛上的怪异的,被宗主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牵扯着的,如同细丝般传来的细密疼痛。

“不准拿出来给我。”

她的透明触手轻轻打了打宗主的雪白腕足,少女雪白的面容慢慢凑近祝烛星苍白的脸,她仰头亲了亲祝烛星冷淡绷直的唇瓣,再隔着衣袍,轻轻亲了亲他一下又一下跳动得格外强烈的胸膛心跳。

“让它待在本来的地方。”

“现在它还难过吗?”

祝烛星认真地感知着那颗自己那颗古怪的心脏,在少女刚刚柔和的亲吻与此刻温热的气息包裹中,它似乎再度温顺地安静了下来,如同被人握住的,慢慢融化开来的一块坚冰。

“……不难过了。”

江载月算是看出来了,宗主因为十天后的飞升,对她的分离焦虑症更加严重了。

不过没关系,只是十天而已。

她都演了那么多年的戏,现在不过是在这十天里,表演出一个最完美不过的道侣,然后让宗主高高兴兴地飞升,她也能高高兴兴地继承他的宗门。这么简单的小问题,难不倒她。

忽略着心中的一些怪异情绪,江载月自然不过地用自己的手牵起宗主骨节分明的十指。

“那宗主就这样一直跟着我,这样就不会难过了,好不好?”

祝烛星看向少女牵起她的柔软指节,仿佛又从一尊无情无欲的冰冷神像,变成了她熟悉的温吞无害的宗主。

“好。”

“我一直陪着月月。”

江载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她想要迁移并重建江家的坟墓。

这件事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看见刘常火的记忆里,那些死于亲近之人的暗算之中,还有不愿与刘常火沆瀣一气,死在刀剑之下,一张张宁死不屈的面容,江载月的脑中在一瞬间忍不住生出一个这样的念头。

如果没有刘常火,如果她是生存在这样一些人作为族中脊梁的江家,她的娘亲嫁的人或许就不会是江父,也不会耗尽心力,重病而亡。

可是这种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