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载月来到那片水域的边缘,看到了一长条黑色腕足围绕的屏障界限,如同一道令所有异魔望而生畏的天堑。

即便云池宫外的无数张类人异魔的恐怖面孔,已经贪婪地望向她的方向,那些异魔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江载月不知道这条黑色腕足是宗主什么时候放下来的。她也不明白,宗主雕像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把他真身的一条黑色腕足切下来,作为此时庇护她的最后一道屏障。

她原本应该和易无事一样,此刻满心满念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可是看着那一条如同天堑般将她与异魔泾渭分明隔开的黑色腕足,她的心情甚至是出乎她预料的平静。

宗主没有输。

她甚至还有心思想道,应该是易无事撒了谎,又或者可能是他只能察觉得到雕像的存在,不然若是罗仇魔吞了宗主,这些异魔应该早就冲进来了。总不能说宗主就算死了,他留下的腕足也拥有震慑异魔的能力吧。

她盯着那片异魔不敢靠近的空白屏障看了许久,原本密密麻麻凑拥着屏障的异魔开始慢慢消失,江载月迟迟没有等来那道熟悉的温吞声音,但心中已经浮现出了最坏的猜想。

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过了许久,罗仇魔的身影,出现在云池宫外。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铁甲笼罩,暴露出来的每一块皮肤都由无数块细小墓碑拼凑在一起,显得格外灰色畸怪,而那些墓碑,连同他原本灰冷锐利的瞳眸般,此刻黯淡粗糙地凸起凹陷无数个恐怖的坑洞,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的模样格外狼狈,可是他能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

“我赢了。”

罗仇魔的手上还拎着一座墓碑,那座墓碑轻而易举地越过“天堑”,随意地掉落在江载月面前。

上面流淌着还未干涸的一行血字:祝烛星之墓。

原来,这才是她和宗主的最后一……

“咚咚!”

格外沉闷的敲门声,从墓碑内发出。

江载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墓碑上的那行血字完全鼓胀破裂开来,就如同墓碑中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一般,一条雪白腕足从墓碑破裂的漆黑缝隙中探出,轻轻地缠住了她的脚腕。

“月月……”

然后是无数道清晰响起的碎裂之声。

第175章 “宗主,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江载月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罗仇魔的身形停滞在半空中,他脸上胜券在握的笑容此刻却陡然凝固着。

因为每一块组成他身体的细小墓碑里,此刻都伸出了一条雪白腕足。

数以万计的腕足从罗仇魔身体里完全探出, 不过是一瞬之间, 罗仇魔以及整片魔域之地都被雪白腕足彻底淹没。

无数条雪白腕足像一片看似安静盛放, 实则暗藏凶险的白色珊瑚花海, 那些刚刚还在肆虐厮杀的异魔悄无声息地被腕足抓住吞噬, 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不仅是地上,就连天上也降落下无数条随风飘荡的黑色腕足, 仿佛整齐地将天地分为黑白两边, 它们不仅吞噬魔陨之地内的异魔, 江载月肉眼可见之地, 甚至包括她的镜山在内, 此刻都被腕足格外快速地席卷一遍,一切碍眼失控的异魔都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落入腕足群之中。

这一刻, 江载月似乎明白了宗内长老对宗主的恐惧。

比起罗仇魔对宗主出手时看似声势浩大的毁天灭地之举,宗主对观星宗的“清理”很安静。

不需要其他异魔出手,也不需要什么威逼和恐吓, 祂就像是打扫自己家屋子的房主一样, 快速而安静地将那些逃窜的异魔抓住杀死,以免让它们逃窜太远,毁坏家里珍贵的家具。

江载月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