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着青年人奄奄一息,面容惨淡地开合着唇,像死不瞑目一般紧紧盯着她的样子,她又有种这笔医药费可能拿不到手中的不祥预感。

幸好一颗回春丹下去,青年人的虚弱气息就逐渐趋于平稳,江载月闻着越发浓重的血腥味,目光停留在了那人脚踝的镣铐上。

哪个皇子混得这么惨?他这会是被流放途中劫出来的囚犯吗?

她尝试了一下指尖汇聚灵力,然后用力一捏镣铐。

碎了!

在亲卫敬佩感激的目光中,江载月示意他们扛着昏过去的青年人,呆在不久前建好的石台上。

“你们留在这里,不要随便乱走,不然若是走进山核,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两名亲卫连连应是,就连那死气沉沉的青年人,恢复了些许力气,都挣扎着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请仙人放心,我们定然不会走出此台半步。”

仙人飘渺而去,应承华定定地看着仙人笼罩在华光中的身影,四肢百骸中再度伸出一股支撑着他坐起的力量。

他强撑着身形,向左右的亲卫问道,“我的仪容可有何不妥之处?”

亲卫痛惜地看着往日芝兰玉树,如圭如璋的殿下,如今冠发不整,血污染身的狼狈姿态,难以真心实意地再说出半个好字。

应承华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他咬牙坐直身体,“帮我洁面。”

亲卫也意识到此刻正是关乎殿下性命的最紧要关头,即便仙人不言,他们也绝不能轻慢对待。

他们东拼西凑之下,终于凑出了半块干净一点的布帛,帮着应承华擦干净了脸上与手上的血污,再笨手笨脚地勉强理了理应承华散乱打结的墨发,终于在仙人回来之前,将殿下打理成了最能见人的样子。

江载月没有多费什么口舌,有时她甚至不需要开口,在镜山山道中迷失了不知多久的人看到她出现,就会口齿不清,涕泗横流地求她带他们出去。

她懒得一遍遍解释,等将所有人都带到了地台上,准备解释情况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件较为尴尬的事情。

她救回的人,在见到了彼此之后,立刻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边。

一边人声嘶力竭地朝她叫喊,“仙人,这是大逆不道出逃的罪人,我们是奉命追捕他们的皇庭卫。”

另一边普遍受伤较重的人也在涕泪交垂地和她辩驳,“仙人,我家殿下孝顺仁爱,绝无可能做犯禁越礼之事,殿下平日里更是温柔慈善,礼贤下士,守身如玉,冰肌玉骨……”

江载月:……?怎么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所幸在她喊一声闭嘴的时候,两边的人终于乖顺地把嘴闭上。

不过从那两边人的争吵中,她也终于弄清楚了,这些人都是来自一个叫应国的凡人王朝,刚刚被她救下的青年人是应国这一朝的太子,原本遵循着旧例巡国,没想到在巡视边镇的时候,皇城发来了密令,而本该是皇室最忠诚护卫的皇庭卫,却奉着皇帝密令,前来捉拿他回都。

他的亲卫冒死带着应承华逃进了荒山,却没想到会完全迷失在荒山中,再也找不到出山的道路。

而那群皇庭卫则是一路追索着他们逃进了山里,只是比他们更早地迷失了道路,有些人甚至迷失在了荒山深处,现在连江载月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清楚了问题的严峻程度后,江载月的心情更加沉重。

按照他们所说,镜山已经不仅是单单出现了一个裂口这么简单了,如果只是一个小裂口,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人毫无知觉地踏进镜山里。还有一些没救回来的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在了她能够感知到的镜山范围内。

这说明镜山与凡间的裂口问题,已经严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