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流生。”
江载月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位就是易庙主和“卢容衍”都让她小心的,修天道的长老之一的甘流生?
如果头上不是顶着雪白腕足,江载月此刻简直想要拔腿就跑了。
但是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顶着甘流生的目光道。
“原来是甘长老,久仰大名,那我就不打扰您和易庙主的会谈了。”
甘流生却叫住了她,它清越脆悦的声音让人难以生出太多恶意。
“你是吴守山钦定的镜山巡山人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不知道这位甘长老是从哪里听说了她的事,但是镜山与裂口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江载月默不作声地抓住一条雪白腕足,挡在她和甘流生之间,方才冷静了几分道。
“是,不知道甘长老有何贵干?”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甘流生悦耳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喜悦的意味。
“太好了。我的山门中出现了一些通往镜山的裂口,既然你是镜山巡山人,你可以帮我堵住它们吗?我有几个弟子不见了,我担心它们是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走进了那些裂口里。”
又一个和卢阁主类似的,看似是个好好师尊,其实包藏祸心的长老吗?
对这位甘长老的路数有点把握,江载月心中安定了几分,她口中答着,“等我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一定过去。”
然而这位甘长老却似乎不想给她敷衍过去的机会,清灵的声音不带丝毫恶意地继续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呢?”
江载月不想暴露出与镜山相关的太多信息,只能含糊其词道,“这个不一定,可能是后天,也可能要十天半个月……”
说出这句有些欠打的话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转身就跑,把战场让给它和祝烛星的准备。
然而这位甘长老就如同一个好得出奇的老好人,它轻轻叹息了一声,那道叹息声音简直会让人觉得自己犯了什么滔天的难以弥补的大错。
“好,那我可以到镜山里去吗?”
终于到了传说中图穷匕见的进攻环节了吗?
江载月背过手,紧张地捏了捏雪白腕足。
然而祝烛星的反应像是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温声问道。
“怎么了,载月?”
不是,她这都把怪引到面前了,祝烛星怎么还不出手?总不能让她上,和甘长老打吧?
但是吐槽归吐槽,江载月也敏锐感觉到雪白腕足的情况不太对劲。
仙人,你怎么了?
江载月突然止住了透明触手书写的动作,一缕缕若有似无的黑墨在雪白腕足中浮现着,而那些墨黑之色越来越浓重,雪白腕足从原本的柔软变得慢慢坚硬如精铁。
祝烛星的声音缓慢温吞得如同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
“他,彻底醒来了。”
“他的身体里,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同化到了,我的身上。载月,我可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落在她头顶的那条雪白腕足陡然从空中断裂,完全盘旋在了她的脖颈上,如同一条严丝合缝的项链。
“它,可以吃掉,异魔,保护你,不要,害怕,我很快……”
祝烛星剩下的声音比起人声,更像是她在海底初见宗主时听见的仿佛毫无意义的深水暗涌声响。
这一刻,雪白腕足像是剥掉了那一层掩饰在外的皮囊,显露出了它的真实一面,一瞬间像是有无数个巨大而膨胀的莫比乌斯环挤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那难以理解的,比黑色腕足之中游动的无数个眼睛更加让人恐惧,光怪陆离的重影幻景,一层层堆叠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