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笑了一声,将丝帕还给她,“你的头发也湿了。”
顾仪接过,抬手拆了几朵花钿,胡乱擦了擦头发,只听萧衍忽道:“你送得栗子很好,朕很喜欢。”
顾仪一愣,停下动作。
忽而惊觉,她好像……还从来没被萧衍这么直白地夸过。
她是不是膨胀了,是不是听错了……
“陛下说真的?”
“自是真的。”萧衍看着她的眼睛道。
顾仪脸上一热,“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陛下喜欢,臣妾就十分欢喜。”
萧衍轻笑,“溜须拍马之辈。”
顾仪心中突然跳快了一拍,沉默一瞬,才转过话头问:“陛下今日生辰许过愿了么?”
萧衍想了想,“并未。”
顾仪闻言,忽地站了起来,“臣妾屋中还有一盏天灯,若是陛下不嫌弃,可以拿来许个愿望,此时此刻,尚还是陛下的生辰之日。”
萧衍见她回身果真捧了一盏天灯来,抱在怀里,“你为何会有天灯?”
顾仪老实道:“臣妾上月生辰,放过天灯后,这一盏是剩下来的。”
萧衍胸中微动,“你上月生辰?”
顾仪一笑带过,“嗯,臣妾去取笔墨来,陛下许个愿罢。”
见她真煞有其事地捧来笔墨,萧衍便没有出言拒绝。
他想了须臾,在灯上写下,‘河清海晏’四字。
好吧。
不愧是一代帝王。
顾仪又取了烛台来,小心翼翼地引火点燃了天灯中的烛火。
萧衍见她眼中倒映烛火,笑意荡漾开来,捧着天灯,站到了门前檐下。
“陛下现在就可去庭院里放灯了。”
他依言起身,走过去接了她手中的天灯。
手指触到她的指尖,微凉。
他轻声一笑,随手一扬,那天灯飘飘摇摇而上。
萧衍抬头看了半刻,那天灯飞得高了些,灯上的河清海晏四字便模糊起来。
他的脑中却忽然浮现出了另一盏天灯的模样,灯上仍旧是自己的笔迹,可写着的分明是“长命百岁”四个大字。
瞬息之间,萧衍只觉太阳穴针扎一般地疼了起来。
顾仪见他原本好好地,却忽然以手扶额,长眉紧蹙,“陛下怎么了,这是头疼么?”
好像……萧衍之前就疼过一回。
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进屋坐下吧。”
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罢。
顾仪想到这里,心头一落。
她扶着萧衍坐下,见他表情似乎是真在忍受着极大的苦楚。
她追问道:“陛下,要不要躺一会儿?”
不会是……真的不治之症吧……
剧情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心中却不禁愈发担忧起来。
她扶着萧衍,就进了寝殿,看他躺到榻上后,面色似有缓解。
“臣妾这就去看热茶好了么?”
萧衍见她面露担忧,五指也不由得紧紧地拽住丝被,于是宽慰她道:“你不必担心,此头疾是旧疾了,熬过这一时半刻就好了。”
旧疾……
她怎么不知道……
这是哪门子的旧疾?
哪天得的旧疾?
“那陛下……现下好些了么?”
萧衍只觉那惊痛渐消,颔首道:“好些了。”
顾仪旋身而去,“臣妾这就去取茶来。”
她转出门正迎上端茶来的高贵公公,她接过托盘中的茶盏,急问:“陛下头疾犯了,高公公,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