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
顾仪生无可恋地想,却连话都不想说了。
桃夹见她不答, 索性蹲身一福后自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仪再次听到寝殿之中响起足音。
她埋头道:“我不想吃酥饼,你就先放那吧。”
高贵公公本欲开口唱声,却被皇帝示意噤了声。
他只好孤独地又退回了门外。
萧衍跃过他, 绕过屏风走得近了些,见榻前的琉璃珠帘已换成了青纱帷帐。
只见纱帐之中,顾仪趴在木榻之上,四肢不动,可若是细察,便见她双肩似乎微微颤抖。
他心中一落,不禁撩帘,伸手拢住她的肩膀将她翻了过来。
蹙眉问道:“你在哭么?”
顾仪一看,来人是他。
顿时怒从心头起。
哭个屁!
我是气抖冷!
萧衍见她一双眼霎时亮得惊人,似有怒意陡然而起,顷刻之后,却又偃旗息鼓,只是瞪大了眼盯着他。
顾仪坐起身来,暗吸一口大气,“陛下金安。陛下怎么来了?”
萧衍观她神色,“朕知你今日或许不快……来瞧瞧你。”
“陛下慈心,臣妾并没有不快……”她是很不快!
萧衍见她额前鬓发早已散乱,几丝碎发落在眼前,也不知她是在榻上趴了多久,才有如此行状。
想来……心中定然有些不甘。
他缓和了语调,“今日捶丸戏不过是秋日消遣,胜负之欲不必太重。”
顾仪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一起一伏。
“臣妾争得并不是胜负之欲。只是有些痛心罢了……”一千两,此痛之巨,难言说!
“臣妾苦练捶丸数月,好不容易拔了头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虽是晋了份位,陛下恩典,臣妾惶恐,但臣妾想要得不过就是区区赏筹,赏筹本就是为捶丸而设,臣妾赢了,为何没有……”
说到最后,顾仪又心酸了。
萧衍看她说得可怜,到最后眼尾微落,仿佛真要哭了。
他欲伸手,却又顿住,“朕今日不赏筹,是为公允,你明白么?”
顾仪一万个不明白,摇头说:“于臣妾而言,此并非公允,臣妾并无差错,为何受过?臣妾所求不过就是赏筹……”
萧衍望着她圆睁的杏眼,徐徐道:“胜负之争,端看筹码大小,非是好局,胜负之间争得不过公允二字。今日捶丸之争,你虽拔筹,婉美人亦拔筹,可她若是弄虚作假,将你二人齐齐赏了,辱没得便是你之不遗余力,若是今日只赏你一人,可若今后查实,婉美人确实被诬陷,那么于她亦是不公。”
顾仪听罢,凝眉道:“陛下何不先赏臣妾五百两,若是日后证实婉美人无错,再将五百两补给她,若是日后证实她有错,陛下再补五百两予臣妾?”
“诡辩。” 萧衍轻笑一声。
这多合情合理啊,怎么是诡辩。
顾仪不服,却听萧衍又道:“君无戏言。捶丸戏本就是今日之局,若是不公,便只能作罢。”
见她眼露不服,萧衍垂首浅笑,“朕再与你细讲一例,昔年韶州杨登,王树二人于庭前殿试,二人皆才思敏捷,文章锦绣,天子亲策于廷,二人于题对答如流。先帝后来方知,王树重金买通了翰林学士,提前知道了殿试题目,因而夺魁。当年廷科未录一人。”
这才是诡辩。
虽然顾仪听到王树被提前漏题,心中咯噔一跳,有些心虚,毕竟她是上一周目就看过捶丸戏舆图的人。
但她依旧不服此论辩,“陛下说的例子,无外乎,是胜负之局不公,因而局中之人难定输赢,可今日捶丸,除了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