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钧盯着秦露露,从头到脚。
一双凌眸不似几个月前漆黑,多一抹灰色中和。
认识他的人会发现,赵青钧身上洗去了那标志性的亢奋。
似是从长达几十年的癫痫状态脱离,终于归于平静。
只那天生的野性肆意,一分不减,那桀骜在灵魂里的神气,即使打碎他的骨头,也毁损不到半分。
男人一双眼神似冰似火,就这样看着她,仿佛天大的怨气因秦露露而起。
秦露露胆子小,但很奇怪,在他面前,又没那么怕。
“三先生,秦小姐建议您早些换药,所以带我过来。”蓝峰插话。
他是医生,只在乎病人的健康,治病无关的一律无视,赵青宴因此放心他。
“哪位秦小姐?我认识?”赵青钧扫她一眼,口吻满不在意,秦露露看不到的地方,他大手紧握高处门框。
“你好,我是你哥哥赵青宴的未婚妻。”秦露露强迫自己冷静微笑,顺便自我介绍,“也是你未来的嫂子。相应的,我叫你小叔。我也住这所疗养院,上次在花园见到你,没打照顾,这次登门拜访。”
“嫂子?”赵青钧咬着这两个字笑。
秦露露从没见过有人一边笑,还能这么生气。
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是的,总之,很高兴见到你。”秦露露紧巴巴说。
“有多高兴?”赵青钧灼灼看她。
秦露露小脸一耷,心想真是不好惹的主,“一般高兴。”
赵青钧一双眸子锐利似刀,扫向她下腹凸起,他轻笑,开口放肆,“谁的种?”
“你!”秦露露小脸一白,这人素质低下,真和赵青宴是兄弟?
“反正不是你的!”她气呼呼,“我好心劝你换药,既然你这样,那我不管你了。”
赵青钧眸色一凉,心里烦躁,伸手去摸烟。
“妈的。”他骂一句。
忘了这衣服没口袋,烟和火机早被二哥没收。
“进来。”他转身往里走,高大身躯像一堵墙,移开之后,秦露露才看到卧室全景。
简单的淡蓝色系装饰,窗帘床品质地形状都柔软,居家,没有病房的感觉。
和他这样硬如钢铁的男人不是很搭。
秦露露不知自己期待什么,可能以为他住的地方会类似军队的冷硬棱角,一张桌一张床,被子应该叠成规规矩矩豆腐块?
秦露露愣着,这一切明明第一次见,却觉得这景象错位,不该如此。
就像这男人,明明不认识,却下意识认为他不属于这个温馨的小房间,他该在更广阔的疆域驰骋。
“秦小姐?”蓝峰投来关切的眼神,有点后悔让秦露露过来了。
三先生不好惹,秦小姐可别动了胎气。
“我们进去吧,麻烦蓝医生给他换药。”秦露露闭了闭眼,肚子里起了隐隐胎动,她扶住宝宝,缓缓向里移动。
赵青钧在沙发坐下,大长腿摆不下,屈着抵住玻璃茶几,把小几往前推了推。
“三先生,那我开始了。”蓝峰托盘放到茶几。
“要弄就弄,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赵青钧往沙发背一靠,嘴里说不出好话。
蓝峰早就习惯,不说什么,神色平静,去剪赵青钧头上的纱布,最里层的纱布沾了皮肉,他只能撕下来,流出血。
“三先生,不按时换药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身体恢复较常人更慢,一旦停止促生长药物,会从内在腐烂,手术成功,但后期不能掉以轻心。”
秦露露看着都疼,可赵青钧顶着脑袋上的创口,血液汩汩流出。
他只是动动眼珠,大气不喘,“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