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毫无负担在这片土地上做任何事,在任何地方出入自由,翻云覆雨。

因为这是他的家。

可如今,堂堂T大校长,没有了家族的庇护,他算个什么?

被大哥逐出家门,他很清楚,大哥没有在开玩笑。

从此以后,赵青宴的赵,就只是个普通的姓。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赵老师。

“赵老师……”赵青宴自言自语,细细品味这个称呼。

清冷的面庞缓而浮现一丝笑意。

他的女孩曾这样称呼他。

是的,她喜欢叫他老师,而不是“爸爸”“青宴”,虽然有时候,他会逼着她叫“爸爸”。

但她并不喜欢。

在她心中,他首当其冲是个老师,正直、博学、讲道理、教书育人。

赵青宴是个聪明人,他始终明白。

他的露露,爱过的,是那样一个光明浩瀚、正直伟岸的他。

他多希望自己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可他并不是。

18岁正要舒枝展叶的年纪,他被砍断枝丫,剥去根脉,一辈子困在家族的大树下苟且偷生,见不得阳光雨露。

真实的他,最终还是长成了虚伪、自私、懦弱的黑心树。

露露爱过的,是他精心设计的面具。

如今面具破碎,赤裸裸真实的他,露露还爱吗?

忽的天空下起小雪。

自动雨刷启动,为这寂静中增添了一份动态。

红灯变绿灯,赵青宴驾车前进,该回去了,去找他的女孩。

一夜未归,不知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街边遇到早餐铺刚开始营业,他买了两份早餐。

离开赵家后,没有了特供食品,这种衣食住行的事情,需要自己解决。

好在他也轻车熟路,有足够的钱,都可以应付。

拎着早餐返回,看到车,赵青宴眸子一沉,抬眼四周望去,却没看到任何人。

他一把扯掉雨刷上夹的几张写潦草大字的纸,将那些触目的字眼,一下一下撕成碎片,丢到地上。

风更凛冽刺骨,赵青宴上车,打开车内空调。

对内,他与大哥有夺妻之仇。

对外,他是恰巧在战争前夕“逃亡R国”的卖国贼、人民公敌。

大哥逐出他,是对的。

聪明人都会和他划清界限,否则,影响门第清白。

现在,他无路可走,只能听唐致情的安排。

唐致情这每一步棋,都够狠。

只是赵青宴想不通,唐致情做这些,真的是为唐家复仇吗?

唐致情手里有那个女人,竟先把人送到赵家,而不是送回唐家见父亲。

而唐百川,甚至对此毫不知情。

赵青宴总觉得,这事实在蹊跷,以他的经验判断,唐致情身后,应该另有人布阵。

而他们,都是棋子。

一路畅通到家,赵青宴停好车便上楼。

输入密码开门,门打开的同时,他的电话响了。

是头发送检的负责人。

他嘱咐加急,所以结果也该出来了。

他捏着手机,心脏砰砰跳。

接通的时候甚至没注意到客厅有人在。

“先生,检测结果出来了,100%重合,我经过对比发现……”

赵青宴后面的都没听见,听到100%,他大脑嗡嗡的,挂断了电话。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