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那么妄想过,他不怪她逃难似的一走了之,可她怎么能十几年不闻不问,既然决定了这样,为什么又要忽然出现,自以为对他好的去戳破一些事情?
女人被姜远那明晃晃的讥诮弄得眼里浮了泪,她又帕子擦了擦眼角,忍着泪意说:“你爸说你不愿意做手术,为什么,等你成年以后,身体恢复的就没那么快了。”
在见到姜远前,她很担心孩子成长为了孤僻瘦弱阴郁的模样,但事实与她担心的相反,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困惑。
因为我喜欢被男人操,因为我是条下贱的母狗,是个淫荡的婊子。
姜远在一瞬间很想如此脱口而出,以一种贬低侮辱自己的肮脏的字眼去打击折磨眼前的女人,看着她不可置信的崩溃和痛苦,以此得到折磨报复的阴暗又血淋淋的畅快。
可他终究没有,不是心软,只是觉得幼稚又没什么意思,而且除了上床那点调情话,他讨厌贬损自己。
“我生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姜远的面庞微昂,年轻的面庞带着些不可一世的乖张,张扬的锋芒灼灼不可挡。
女人怔怔地看着,发觉孩子长成了和她还有姜立国完全不一样的模样,仿佛因为厌恶他们的逃避和软弱而摒弃了这些。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姜远看着对面坐着的母亲,耐心稍减。
他对不在意的人,总是没什么耐心的。
女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说:“我没多少钱了,这里还有两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她的喉咙滚动,千言万语汇到嘴边,也只是变成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再见。”
姜远没推拒,拿过了卡。
他像一道穿堂风,离开了被阳光照着的咖啡厅。
姜远把卡揣在兜里,心情不好不坏。
他没有要去的目的地,沿着一条路向前走。
陌生的街景并不让他害怕,他弯弯曲曲地走,去了最近的银行,他打算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放进自己开的户头里。
ATM机前,姜远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看着两次显示的密码错误眨了眨眼。
“小伙子,你能不能快点?”
后面的大爷不耐烦地催促,姜远取回了卡。
“他妈的。”
姜远忽的笑了起来,他捶了捶强,笑的弯下腰。
“神经病。”
他嘟囔着,看着被让出来的空位,开始取钱。
姜远站到了另一台刚刚空了的机子前,将卡插了进去,他依旧乐不可支,笑容满面的给没备注的那串号码打了电话。
两万块钱呢,可不能不要。
“你好,卡的密码是什么?”
女人下意识的报了数字,姜远输入了进去,看见密码正确后开始取钱。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串数字不是姜远的生日,而是她要嫁的男人前妻生的女儿的生日,她立马想道歉,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
她再打过去,已经是打不通了。
姜远兜里是带着自己那张银行卡的,因为从姜立国那儿收拾东西走,他不放心把自己的卡留在那里。
正好,派上用场了,他把钱转存,然后掰断了女人给他的那张卡。
他将废卡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毫不留恋的潇洒离开。
姜远买了罐啤酒,随便上了栋居民楼,到了天台。
他跨坐在了天台上,脚悬在半空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望着天空出神。
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一片平静。
微冷的酒液从喉咙滑进胃管,在胃里冒着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