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身上的柴火味会刺激到她,让她想到今天的大火,连忙起身准备重新换件衣裳。

但她不介意,死死将苏玉珩抱住,在他右脸的伤疤上来回亲吻,最后扛不住困意,将头埋在浓郁的柴火味和草药味里沉沉睡了过去。

“我再也不会将你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滚烫的嘴唇在她的头顶印上一吻,“再也不会了,相信我。”

他想听她满怀欣喜亲口叫他相公,不得不承认,他终究对她还是自私不起来。

最近这几天苏玉珩常常发噩梦。

他被两个醉汉堵在房子里轻薄,但手无缚鸡之力,明明门外有人,但是他叫不声来。

有个女人在外说,这就是你毒哑我的报应,我不会救你的。

从噩梦中醒来,他盯着天花板良久,想起那时摇姯推开房门,用自己的生命将他救于水火之中。旁边女人抱住他的手臂,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气息平稳,面相祥和。

他暗暗想,明天将药单改良了下,加些薄荷和甘草进去便没那么苦涩了,那个女人肯定会喜笑颜开对他献吻。

想着又进入了梦乡,这回不再是那个轮回的噩梦。

朝廷在山庄附近有个别院,说是别院,其实院子连接着河流,有一条分流是小溪。

段浮生闲来无事就喜欢在院子里住上几天,尤其爱在小溪中钓鱼。

小溪旁摆上个大石头,他穿着草鞋,一身蓑衣,就在小溪旁呆上一个下午。

这日还下了些小雨,水流有些湍急,苏玉珩在这里钓了老半天,都没什么收获。

他也不恼,嘴角一直带着浅笑。

直到一个浅黄白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段浮生嘴角的笑容才落下。

第94章 温柔(改)

颜湮烟依旧冷着张脸,她瞧了眼段浮生衣角脏兮兮的泥土,又看了眼自己身上代表尊贵的素色浅黄白衣,双手环在胸前。

“段王爷客气了,臣女站着便好。”

他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段浮生将钓竿拿起来,有条大鱼紧紧咬住饵料,他将鱼取下,随意抛进旁边的水篮里,幽幽道:“你看这鱼越大,偷吃饵料的本领就越高超,波浪都未起,鱼竿也未动。要不是我能听见水里的动静,岂不是被它占了个大便宜。”

颜湮烟听完后面色很不佳,她从衣袖里拿出块手绢,递给坐着的人:“老夫人衣柜里找到的,暗士特意挑了块久的,估摸着是她经常用的手绢。”

他眼睛微眯,饶有兴趣地接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有她的味道。”

说完小心折叠起来,塞到胸口的衣襟里。

“下次用盒子装着给我,都染上了些你的胭脂味。”

颜湮烟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怪癖变态,但她忌惮他,不敢表现出分毫。

段浮生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他轻轻一笑,从水篮子里抓住那只大鱼,又丢进水中。

“这鱼虽聪明,还不是被我钓上来了,”他放下鱼竿,提起手边的水篮子,瞧也不瞧她,往前走。

“那条大鱼,我这是最后一次放它生路。你下次再敢贸然行事,我可不会替你善后了。”他大步往前走着,湖边的路因着下过雨的缘故更外泥泞,段浮生穿着木屐,将裤腿卷了几个边露出古铜色的脚踝,他好似浑然不知泥泞将他的脚打湿。

她小心翼翼追赶着他的脚步,但泥路实在不好走,还是将她的裙角溅起星星点点的泥土。

“要不是正好萧风路过,她就死了。”

颜湮烟不服气,她安排得滴水不漏,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夏天就是如此反反复复,刚还是瓢泼大雨,如今放晴的天空,格外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