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目光依旧在手中书卷上停留,许久,见莫凡之端着饭始终未放下,叹气道:“我这几日觉得好许多,不需服药。”

莫凡之眉头紧皱,轻言轻语:“我今日把脉,您体尚虚,还应调理,加了些麻山药增气血。”

“劳莫伯伯操心,你放在这儿,我等片刻便喝。”书卷又翻新一页,苏玉珩语气里透着些不耐烦,莫凡之只得将碗也放下,躬身告退。

莫子黄同摇姯在庭院门口等待着他,只见莫凡之只身一人,身后连个小厮都无,深灰色布衣上明显的土渍,就连他最爱的花白长胡都脏兮兮。

摇姯心里难受,从莫凡之手中接过包袱,递给他一块热毛巾。

莫凡之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唉声叹气:“听闻尊上好几日未进食,药膳也是放一旁未动过。”

摇姯嗤之以鼻,默不作声。

苏玉珩不食不喝这事儿她不是不知道,说不定人家不进食是在同天女闹脾气呢。

莫子黄摇头:“这事儿也不怪父亲,尊上对我态度也是极其冷淡。”

“我在外听闻,尊上对夜谷有疑心,子黄你是否有所察觉到什么。”莫凡之将毛巾丢在一旁的水盆里,洗净尘土的莫凡之从连夜赶路的疲劳中清醒过来,他轻蹙眉头,抬眼瞧一旁缄默不言的莫子黄。

他摇头,不解道:“平日里尊上凡事都会问夜谷的建议,但现在他对我有所保留,就连同僚见我都会绕道而行。我夜谷平日从不同其他门派有过多来往,更别说参与政变其中了。”

她将手中从莫凡之那儿接过来沉甸甸的包袱提起往正厅走,苏玉珩一向变化莫测,但他认准的死理是谁都改变不了,既然他真认为夜谷有异心,那只有他自己找到证据了才能证明夜谷的清白。

厅中只准备和两人的饭菜,摇姯本想着莫凡之回来正值午膳时分,苏玉珩不管怎样都会留他用膳,谁料他三言二语便打发莫凡之走了,本还想替苏玉珩把脉的他如今坐在上座不住地唉声叹气。

几人都没甚胃口,两人分量的饭菜三个人剩了大半,大家筷子动了几下不约而同放下。

“爹,您别担心这件事了。”莫子黄正襟危坐,扫了眼前方的莫凡之,低下头。

“我到时候向尊上请示,让我和摇姯来接管双生草。”莫凡之将身子往外靠,闭上眼倦意袭来。

“爹,”他话未说完。

“等望星从灾区回来,你们就回夜谷。尊上身体每况愈下,我长留在圣殿照顾尊上的起居。”莫凡之深深叹口气,将碗中未几口的鱼翻了个面。

莫子黄想了想:“摇姯师妹,你先出去,我有事同爹说。”

摇姯点头:“我正好也不饿,你们先吃。”

她知道,他们定是有事要商量。

隔了好一会儿,屋里才传来声音。

“这分明就是在挟您来制约夜谷!要留也是我留,官场的腥风血雨我不懂,才惹得夜谷一身骚,你们即刻动身,我留下。”莫子黄推开凳子哗地一声站起身来,长袖打翻桌面上的竹筷,掉落地上清脆的声音被他的焦灼掩盖。

莫凡之夹起一块鱼肉在空中仔细瞧了一圈:“俎上鱼肉,宰谁不是宰,我这把老骨头,好歹是他长辈,也不会在这圣殿生存得太难看。”

“那我同您留下,互相有个照应。夜谷有大哥和望星堂哥就够。”莫子黄双拳紧握,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从他进入圣殿为官那刻,他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夜谷。

屋内再无声音,莫子黄走出来,一脸愁容:“师妹,进去吃饭吧。”

她点头,进屋坐在莫凡之身边。

“徒儿今日不说话我都不习惯了。你觉得尊上情况情况如何?”

摇姯心有怨气,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