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我本是特意来一睹如昔公子的俊颜,现下听君一首曲,不相见也无憾。”段浮生浅笑,声音浑厚不似平常调笑语气,他酌了三杯酒,酒壶轻放,酒香溢出。

“让王爷见笑了。”他声音些许放松,一股慵懒的气息从声调中散发出来。

“我偶遇故人,还望如昔公子能在旁附声。”

“自是我的荣幸。”

摇姯听不出好与坏,但见段浮生嘴角含笑,也不好去打扰。

粉红衣袖在酒壶前轻轻碰撞,摇姯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你一杯,我两杯,谁坚持到最后,归谁。”段浮生眯着眼睛,将第二杯酒端起,侧过脸去左手扶杯仰头一饮,摇姯才见着他耳垂上掉落着的黑珍珠,在烛光中闪闪发亮。

“好啊,恰好最近心情结郁,什么都不多说,先干为敬。”摇姯点头,替两人满上酒杯。

喝到中途摇姯已然神志不清,她早已不计较对面的人是否已醉,只顾着斟酒饮酒,耳边丝丝入耳的琴声掩盖了她的苦闷,原来借酒消愁愁更愁这事是真的。

枢本想今夜就这样蒙混过关的,只要教主不问起摇姯来,她大可不必说有关她的事。

苏玉珩一天都未见着那个身影,他知道今早的事会让她气急败坏,以为她会来质问他,责怪他,甚至是瘪嘴伤心,什么对策都想好了,却没想到她来都没来。

“她身体可否还不适?”苏玉珩捧着一卷书,烛光下的倦容更甚。

“生龙活虎的。”枢在一旁低垂着眼睑,双手无意识地搅动衣袖下端。

苏玉珩眸子轻轻一瞥,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又将目光收回到书中:“你知道的,有事瞒我是何下场。”

枢身子有些发抖,苏玉珩虽然和她从小一块长大,但这几年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后多少有些恐惧。

苏玉珩见枢不言语,更觉得有猫腻。

他放下书本:“枢,她人呢。”

“她正和段公子在扶苏楼饮酒。”枢不敢抬头。

苏玉珩瞳孔缩小,随即又恢复正常,他轻放书卷,淡淡道:“为何不同我禀告。”

“您早上那碗药…她出去排解一下情绪也是正常。”枢斟酌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他大拇指来回摩擦着书卷边角,一丝青烟从书卷角冉冉升起。

“你备个马车在扶苏楼下接应,车上准备碗醒酒汤。”苏玉珩站起身来,手放在背后走出房门。

“教主,衣裘。”

外面寒风凌冽,仅仅穿了件单衣的他推开枢递来的雪白袄裘:“不穿,得让她知道,我去接她受了多大的罪,以后她才不会犯。”

枢应答一声,正准备去叫马车。

苏玉珩突然转身:“让马车在转角处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过来。”

枢望着苏玉珩飞速消失的身影不禁出神,这世间,他想要何物,谁能斗得过他呢。

苏玉珩去到包厢时,摇姯已经趴在桌上酣睡,段浮生还在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她和我赛酒,谁赢谁就得如昔公子,这才几杯就倒下了。”段浮生望着白衣公子,带着些醉意说道。

白衣公子从进门就未瞧他,只是从摇姯身后环住她的腰想要托起她的身体。

软绵绵的摇姯突然挣扎醒来,腰身用力摇摆挣脱那双手。

“不要碰我,走开。”眼睛还未睁开,嘴里一直嘟喃着。

苏玉珩无奈道:“是我,我来接你回去。”

摇姯转头,见是熟悉之人咧开嘴傻笑,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胸前:“我还没见着如昔公子的模样呢,你且等等我。”

苏玉珩早已没甚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