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他们准备外放低血活因子为诱饵,尝试引走一直远远赘在身后的蛇形异兽,如果他们成功靠降低外溢血活因子的办法引走了那批异兽,我们这一批科研员就能顺着来时的道路,重返原本能通向地表的地道楼梯。要是这个办法引不走,接近半米厚的冷库铁壁也能短暂顶住袭击的异兽,撑到护卫们成功赶回来。

我们如果能成功返回直通地表的路,我的守护者和普罗米修斯的护卫们…自然就在这儿永久地留下了。

我们的社会从不质疑专业领域工作者,但那一会,我还是伸出手…思绪都没跟上,伸出手攥住了丹尼尔的制服袖。

丹尼尔从我记事起就陪伴在我身边,是一道沉默而忠诚的阴影,年少时,我多少次与贝利斯偷跑出城堡去玩,随行者换来换去,队伍里永远有丹尼尔的位置。他是我不说话的长辈,哥哥,同行者与提供安全感的依靠。

我识字起,我的家族,我的血亲,我真正的哥哥们都是这样教导我:莫奈沙,守护者是你的盾,是你的刀,是你跨过危险的踏板,他们只是工具,他们只是“它们。”

这些教育已经浸透我的思想,但真当我第一次失去守护者的时候,社会常识和过去的家族教育挤进我的脑子前,我大脑空白的,本能地伸手挽留了丹尼尔。

贝利斯总能快速意识到我的情绪,好的坏的伤心的,茫然的。

他马上站到我身边,轻抚我的肩膀,说,“先前的护卫队已经杀了很多追击异兽,追在我们后面的大约二十头。异兽首要袭击科研员,我们分开走,护卫就能放开使用热武器,莫奈沙,他们回来的概率很大。”

我回过神后,我对丹尼尔说:“抱歉,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我那时的行为其实算冒犯一位军团虫族了。丹尼尔作为小队护卫队长,我拽住他,不让他马上走。即使我没出声,那也是一种抗拒和违反,我的行为等同不满他多年的作战经验和指令,甚至一定程度上,我在当时那样做,还会造成逃难团队的氛围僵化,加大恐慌。

在那天之前,我从没听过丹尼尔说敬语和侍奉语以外的话,那天他却和我说了一段顺滑的长句。丹尼尔语气很生硬,“少爷,不用道歉。不用为担忧与关心道歉。”

丹尼尔的声线很沉,听着不算悦耳。

他说,我们会回来的。

他说,即使身躯的火已经熄灭,我们的灵魂仍会归于您的脚边。

嗯…以丹尼尔为首的守护者们…他们的神态甚至透着一股高兴和兴奋。

他们僵着一张脸,石头一样的灰眼睛第一次灵动起来,他们用沉涩的声音说着那些顺滑的长句,好像已经练习过千百遍。

“即使身躯的火已经熄灭,我们的灵魂仍会归于您的脚边。”

“您就是我们的英灵殿。”

“请见证我们的忠诚与勇敢。”

他们很快走了。

嗯?请放宽心,这些已经是过去的故事,我能说出来,自然已经驯服那份锥心的悲伤。

记得吗?我说过,成年月的苦痛打磨了我的意志,我有一副相当厉害的牙齿。咔咔(嘴唇张开,牙齿轻轻的互撞声)。]

【……】

【丹尼尔·比利,服役于首都盟星际部队第七分支团的武器管理部门…卧槽他甚至不算一个正经的军团虫族!】

【虚假的鼻涕虫:唐纳斯·贝林。真正的鼻涕虫西奥多:丹尼尔·比利!】

@菲特:[…

后来我们没有在冷库里待太久。

守护者的计划的确成功了,但我们返回寻找地表通道的路上,避难所上方传来巨物踏过的隆隆巨响。

那些真正如山如星辰般巨大的异兽降临中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