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恶子那么好的视力, 看不?清到底是谁被架起?来处刑。

她问恶子那是什么人,可恶子描述不?出来,只说,一男一女, 其中有一个人她见过。

只是见过,那可就多?了去了。

人们陆陆续续从四周的房屋中出来, 穿着粗陋的衣裳, 按照某种顺序聚集在这里。大概能有上千人的规模,不?过并不?杂乱, 偶有几个人遇到碰撞事件, 也都和和气气的解决掉。

没有一个穿着法?袍, 这里没有修士, 全?都是凡人。

红黑色旗子在广场边界处围了一整圈,很显然, 他们修习的不?是道, 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教义, 那个被成为“彼岸”的教义。

仙山上住满了凡人, 在修道者的地方修习着别教, 这件事的存在本身?就令人困惑。

周尔曼仰头, 这个地方位于?半山腰,最上方的山峰被悬崖峭壁截断,没有能上去的通路。而在半山腰以下?,拥挤的房屋依附在山体上,密密麻麻, 像长满了藤壶的礁石。

这里的人绝对不?算富态,甚至还有些人眼眶深陷,皮包着骨头。脸上的肉太少,以至于?两颗大眼珠子挂不?住,差一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但奇怪的是,大家的精神饱满,目光中神采奕奕,每人脸上都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周尔曼从来没有在村里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就算是城里那些吃饱穿暖的大老爷也不?会如此?开心,如此?快乐。

她以前倒是见过一个类似的人,瘦骨嶙峋,但每天都笑呵呵,见谁也不?生气,好像过得很开心很幸福似的。

那人是个疯子。

但这里,总不?可能整座山的人都是疯子吧?

除此?之外,周尔曼还注意到不?少人都会习惯性抬头看天。看天?天上有什么?

直到广场上空划过一道不?同寻常的声响,周尔曼才跟着众人一起?抬头。

晴天,蔚蓝的天空,两只橙红色的火鸟扇动翅膀,带动一架绚丽流光的轿辇穿梭云间,在空中画出一笔模糊的弧线。

周尔曼听见周围的人兴高采烈地叫着:“是神女!神女回来了!”

声音如潮水般越传越远,广场上一片喧哗,大家喜气洋洋地分享这个好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欢呼声几乎要把整片天都掀翻,所有人灼热的目光跟随神女的踪迹移动,整片广场的人转动脖颈,直到轿辇稳稳降落在祭台上。

有点怪,周尔曼能听见周围一圈人脖颈转动时的嘎巴声,像生锈的齿轮被强行转动。

周尔曼的精神紧绷,她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神女了。

她扬起?脖子,像周围成百上千个人一样,目光紧紧注视着祭台,企图用目光划破空气,从远方看出来点什么。

意料之中,看不?清。

只能看见是个窈窕的女人,身?上的珠宝有时会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但那女人一抬手,瞬间,广场里鸦雀无声。

神女的控制力能做到这种地步,有些超出周尔曼的预期。毕竟,整个广场都是凡人。

周尔曼站的位置太远,根本看不?清神女抬手的动作,只能隐隐看见个影子,然后根据前面人的反应猜出来她在做什么。

而这里成百上千个凡人一定不?是都看得见,他们必须要和周尔曼一样时刻关注神女,揣测神女的意图,才能做到令行禁止。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里的人与其说是人,更像是衷心的奴仆,或者什么听话的木偶。

神女的声音通过某种法?器扩大,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祭台中央的人说:“今天,在通往彼岸的道路中,我要代?表神,处决两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