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村长迅速判断一下形势,当机立断:

他顺滑地跪在人群中。

村长混在一群痛哭流涕向姥娘忏悔的人里面?,虔心祈祷,佯装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现在的局面?对?一个人很不友好。

瞎半仙儿尴尬地站在雨里,和脚边的蟾蜍大眼瞪小眼。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想?来戳破小妖精的诡计,顺便立立威风,但那个卢春玲不会真的是黄皮姥姥吧?他难道真的冒犯了一位神祇?

瞎半仙儿定了定神,没事,不知?者无罪,况且这事他和村长说过了,村长也没反对?。

按理说,村长才?是第一个和神婆闹翻的人,村长死活不肯相信黄皮姥姥已?经降临,所以,神如果降罪,该第一个惩罚村长!而不是他!

村长呢?不行,村长快来啊,他快要?顶不住了。

村民们忏悔的同时,不忘回忆一遍事情的经过。

大家哭着哭着,忽然想?起,不是他们自己要?冒犯神,而是一个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有几个人回头望了望,用视线搜寻瞎半仙儿的踪影,发现他居然还固执地站立在原地。

他怎么有脸站着,还不赶快跪下请罪?

在越来越多的敌视目光下,瞎半仙儿扛不住压力,企图躲到角落,然后偷偷溜走去找村长。

但心慌意?乱中,瞎半仙儿随意?瞥了眼,猛然瞅见人群里跪着一个独特?的身影。

瞎半仙儿定睛一看,那人浑身蒙着黑纱,跪姿标准,在雨中低着头佯装垂泪。就是他苦苦寻找的村长。

他差点一口唾沫吐出来:

呸!这臭不要?脸的鳖孙村长,之前笑话神婆笑得那么大声,现在却跪得比谁都快。

真贼啊,这老东西!

人群中审视瞎半仙儿的目光越来越多,私下也响起了议论声。

大家都对?他有所不满,只有之前被半仙儿救过一命的九堂哥还在维护他:

“你们乱说,半仙儿也是好心,他也不知道这位就是姥娘。喂!你们看他这么坚定,说不定姥娘的身份还有什么疑点呢……一定是这样的,我相信半仙儿,他自有他的坚持!”

蟾蜍们一个个跳到半仙儿面?前,咕呱咕呱的声音吵翻了他的耳朵。

那蟾蜍的一口大黄板牙全都露出来,牙缝里残留着刚刚从村民身上咬下来的肉渣,恶臭可怖。

瞎半仙儿双手攥紧了他的铃铛。

没有退路了,他这下真的把所有人得罪光了,以后在村里没办法继续做人,还会被大家仇视。

他现在只剩这个铜铃铛……所以,只有一个办法!

瞎半仙儿一鼓作气,拼命推开面?前的蟾蜍,身子一倒,就冲了出去。

院里的泥土混了雨水,让他一口气滑了人群最前面?。

他的膝盖上满是黄泥,动?作大胆,脑壳磕在门槛上邦邦响,他却不怕疼似的,一下一下地磕个不停。

瞎半仙儿用丰富的感情,听起来和找到了失散许久的亲娘一样,哭着高呼:“姥娘啊!我是如此的尊敬您,爱戴您,想?要?将一切都献给您!其实您不止有五个孩子,其实还有一个孩子失落在外,是我啊!姥娘!我是您的亲生?孩子啊!我就像敬爱母亲一样敬爱您!”

所有人都被他的变脸速度噎了那么一下。

九堂哥瞠目结舌,喉咙里维护他的话说到一半,就知?趣地收了回来。他因为?刚刚说过瞎半仙儿的好话而感到丢人。

黑纱之后,村长冷冷一笑:

这瞎子,简直没脸没皮,跪得这么谄媚,连亲娘都不要?了?

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