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添谊胸口发闷,像压了块戈壁滩的巨石。烦躁,却连所谓竞争的资格也没有。更何况喜欢与否也不能靠竞争获得。

他从一个苗头想象到了失去的必然不必一定是赵珍,可能要到更远的将来才会遇到。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会是许添谊。

贺之昭还有点耳鸣。部分同学唱歌实在太难听,嗓门还响,像受刑。他之所以一同来,是以为小谊想唱歌。

结果许添谊一首也没唱,白坐一下午。他大感失望。

思索间,贺之昭发现自己又被甩在了后面。他刚努力跟上去,许添谊的步伐又重新快了。

重复了两次后,贺之昭感叹:“我们好像两块同性的磁铁。”

许添谊对“同性”一词极为敏感,剩下的全没听进去:“什么同性?你想得太多了!”

“我一靠近你,你就远离我。”贺之昭说,“像磁铁同性相持。”

这么一说,许添谊就感到不方便不妥当了,开始愧疚了。

两人并肩静静行了一段,他低着头问:“你觉得赵珍怎么样?”

“赵珍?”贺之昭开始回想,“很难评价。我和她不是很熟悉。”

“不熟悉?”

“是的。”

“哦。没关系,你们马上就会熟悉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许添谊再没说话,手藏在外套口袋里,一个劲往前走。心中的占有欲濒临沸点,现实却无法撼动分毫。

贺之昭又被甩在后面,猜想自己的答案可能信息量太少,许添谊很不满意。

他一边艰难跟上去,一边补充:“赵珍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她坐在我的左前方,平时……”

“这不是很熟悉了吗!”许添谊突兀地打断,

顿了顿,他很轻地问:“赵珍喜欢你。你们会谈恋爱吗?”

刚说完,又立刻觉得自己邪恶。开天窗讲别人的秘密或许并不道德。

谈恋爱?

贺之昭愣了愣。倒不为其他,只是他的确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过尽管常年远离八卦中心,他也知道班里有男女举止亲密,连放学出了校门也要黏在一起。

这倒是与他和小谊有些类似。

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回答,许添谊催促:“说啊!”

贺之昭就说:“应该不会吧。”但他有些抗拒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感觉出许添谊有些生气了。

许添谊一直没抬起头。有人喜欢贺之昭给了他极大的危机感和冲击。他原本该保密隐瞒一辈子的秘密,在今天产生了松动。

“是吧,还不如和我呆着呢。”他深呼吸了一下,小声开玩笑,“我多了解你,也喜欢你。”

“嗯,是该这样。”抗拒感消失了,贺之昭认可地点了点头,“我也喜欢你。”

贺之昭从小有个错误而正确的认知,那就是察觉到许添谊生气以后,最有用的方法是亲他一下。

他似乎错过了青春期的觉醒,也没有任何越界的自觉。

因为这个办法屡试不爽,所以沿用至今虽然这两年许添谊已经明白自己的占有欲部分来源喜爱,不再那么经常表现出生气,这办法便也未有机会使用。

许添谊听见贺之昭说的话就开始大脑发懵,又随即脸颊一暖,贴到温暖的呼吸。

一瞬间,许添谊把其他的东西都忘了:“我、啊……?”

他试图要继续往前走,却压根迈不开步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什么意思?喜欢?

贺之昭看到许添谊眼神发亮看着他,瞳孔倒映了路灯的光,像名贵的宝石,便也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