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呢」他兀自說著,眼神看向亭裡的少女,又對鹿原道:「公主求的是知己,平野,你且奏一首《流水》,就當作給公主一個師出同門的見面禮吧」
蕭年這番話後半說得大聲,剛奏罷《高山》的公主似乎已經聽見,那雙纖纖小手收了下來,神色期待的看了過來,鹿原哪還能推拒,只能起身上前,進到亭內。
走近了,便能看清公主的模樣,和那日宮宴內苑遇見時一樣,那張臉讓自己止不住狂亂的心跳,鹿原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但還是強自鎮定地在公主起身讓座時稱了謝。
之後的一首《流水》他奏得心不在焉,公主沒有離開長亭,就這麼立在他身側,這讓他哪能專注於琴樂,心猿意馬之下錯彈了幾個音,更是讓他臊的耳熱,一曲奏了,抬眼便看見對坐亭外的蕭年笑得一臉深意,更是羞愧難堪。
身為一個沒良心的老小兒,蕭年平時和鹿原研樂沒少被這個後生吐槽,這下逮到了機會哪肯放過他,他喜孜孜地走進亭子裡來,當著公主的面指手畫腳,數弄的鹿原恨不得挖個坑去躲開,半點臉面也沒給鹿原留。
這堂課上下來,鹿原是苦了半堂課的臉,但得見公主,他心裡又是喜的,自己給公主摘紙鳶時提過是蕭年的學生,沒曾想她也來拜師,天下有這麼巧的事?還是自己能斗膽多想些,公主會不會是尋著自己來的呢?
才想著,鹿原便被蕭年遣著送公主出府,方才門衛來報,宮裡來的馬車已經候在外頭,鹿原忙起身給公主引路,出了長亭,蕭年的身影看不見時,公主伸手拉了他的袖擺。
鹿原停下腳步,關切地問:「殿下怎麼了?」,公主見他面色冷肅但眼神裡卻藏不住關切之情,不由得想笑,但片刻便正起色來道:「沒事,就想你走慢點,你腿那麼長,我跟的辛苦,以後你送我,都不許走這麼快」
鹿原聽她說以後,這才曉得公主並不是學一天琴玩玩,自己還能繼續這般地在老師府裡和她相見,一直強自克制的面色頓時鬆泛了起來,露出一絲笑神,公主看著他神色變換,不自覺地也有些入神,兩人就這麼佇著,直到門衛折回來查看,才各自心虛的別過了臉。
從此,每旬一次的琴課不再只是鹿原生活裡的調劑,更成了他熬過每日枯燥武訓的盼頭,鹿原不知道他的期盼,實有一名為心動,卻知曉,自此日過後,他的心不再舟過無痕,公主的身影已然烙印其上,再也無法抹棄。
註一 ?? 十天為一旬,三旬為一月。
註二 ?? 相傳為伯牙所作,在唐代分成〈高山〉及〈流水〉兩曲,《列子》及《呂氏春秋》均有記載,伯牙遇子期,伯牙彈奏〈高山流水〉,子期能從琴音中感悟主題,二人於是結為知音。
第65章 | 0065 《二百珠感謝》番外.初夜
新帝上位,因是發動宮變竄取而得的皇位,雖然有蕭年、鄭維等文官武將支持,靖寰執政初期,朝野動盪,年少帝皇和他那同樣稚嫩的從龍功臣,沒有太多沉澱心神的時間,幾個日月升落之間,他們便要決定無數人的生生死死。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殺雞儆猴,鹿原在無數次揮刀的過程中逐漸的不會在眼前人斷氣後顫抖,他替靖寰肅清了不臣之臣,也殺了企圖趁亂起義的地方豪強,幾度月滿又缺,他換了幾把刀,已然數不清,只記得大事底定之時,已過寒露(註一)。
回京入宮,在換過半數人選的朝堂上,鹿原獲得了新的封號,靖寰指了一處新的府邸給他,也如他所願,把他心念的人,賜給了他。
叩首稱謝後,他在眾朝臣驚異的眼神中自顧自地走出議事大殿,不告而退,大逆不道,他能想像那些人心裡給自己安的罵名,鹿原看著大殿外無雲的湛藍晴空,自嘲地笑了,弒父滅君都做得的人,又怎會在意這些因畏懼而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