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微微一怔。

沈念乡说得没错。

他醒来时，从来不会因为记忆中发生的尴尬、快乐、悲伤的事情而产生感情，只会有身为黎三岁时尴尬的感情，沈念乡早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记忆就像看电影一样回归大脑中，情感却永远地消失了。

这就是为什么这部分记忆兑换之后，会成为“不可兑换的知识值”，想要再次兑换，也必须修炼压缩后才能兑换。

哪怕是黎川兑换的那些知识，重新阅读知识后也失去了第一次的理解。

黎川不在意这些失去，可沈念乡却注意到了。

“我会保护你，别再兑换记忆了。”沈念乡轻声道。

黎川刚解释他不会兑换记忆，却见沈念乡身前竖起一面等身镜，他伸手探入镜中，拉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沈念乡。

沈念乡看了盛辛一眼，冷笑道：“黎川说得对，你不干有的是人做，不要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黎川送给沈念乡的知识书籍中提到，沈念乡晋升星墟级的关键是“镜自我”。

由于黎川当时先天智商值不够，脑内空间不够，他并没有完全解读沈念乡的能力，因此连黎川自己对这个“镜自我”理解得都不够透彻，他只是隐约感觉到了“镜自我”的存在，却因沈念乡压抑得太深，黎川没有真正发现“镜自我”。

但沈念乡一直清楚，在他的镜子中，一直封印着“镜自我”。

一个沈念乡自己都恐惧的存在，在梦中映射了出来。

主城将诸天出生的孩子定义为“一定会背叛人界”“生来就带有邪性”，这个念头从出生开始便被植入沈念乡脑海中，他一直认为自己心中住着极恶的自我，沈念乡很努力地压抑着自我。

直到今天，黎川亲口承认，他一直清楚这个自我的存在，他爱着沈念乡的另一面。

梦没有说谎，即便沈念乡将黎川藏在镜子中，黎川也会遇到镜中的自我，也会爱上镜中的沈念乡。

因为他也是沈念乡。

梦没有错，不管是主视角的沈念乡，还是镜中的沈念乡，都是真实的沈念乡，并没有假货。

但若是沈念乡一直封印自我，才会真正自取灭亡。

这是在诸天法则加持下，即将晋升星墟级后，沈念乡的潜意识给他的警示。

在得到了黎川的亲口认可后，沈念乡融会贯通，所有不解的事情全部通透了。

“你拉出一个复制体能做什么？”盛辛坚持着傲慢问道。

盛辛不接受自己是可以被替代的，他一直认为，他的能力极其特殊，盛家也是人界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他是特殊的！

沈念乡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封印他，是因为他比我强大，我恐惧他的力量。我释放他，是因为他就是我，而黎川喜欢我。”

被人喜欢，自然要展示。

镜中的沈念乡看了眼盛辛，双眼中忽然出现时钟，双眼内的时钟顺时针疯狂旋转着。

镜面复制！

一直以来，沈念乡的镜面复制只能复制对方简单的能力，而且必须复制一个与本体一模一样的复制体，才能施展对方的力量。

但原来，被沈念乡封存的自我，完全可以复制能力，并化为己用。

沈念乡道：“我对艺术没有深刻的理解，也不懂医学，我就是复制了小云的能力，也没办法治疗别人，更没办法像小云一样将神族变成肉球，我只会无意义地使用机械手术台攻击对方，丧失了该能力原本的特征。

“但你的能力，好像不需要你就可以完全发动。”

在盛辛震惊的视线中，沈念乡的手掌放在“镜自我”的胸口，“镜自我”化作一道光芒，没入沈念乡的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