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有一种可?能,便是群青拿着他给的符信,直接跑了。
栏杆上的手指攥紧,他脸上却不显,唇边仍能对人漾出笑意。
酉时?三刻,平康坊敲钟,意味长安夜晚正式开始,陆华亭最后一次冷眼?看向楼梯下?。
钟声?嗡鸣,传入楼内的瞬间,一只高耸的发髻出现在楼梯上,随后是颈、殷红如花的裙。
听闻钟声?,群青身旁的乐伎们?,抱着琵琶,提着裙子,纷纷往上跑。群青许久不穿这么长的裙子,差点绊住脚,将裙挽了起来。
“为何?这样穿?”待群青走到面前?,陆华亭眼?中几分诧异,避开目光,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袍。
毕竟是烟花巷地,他分明记得自己让尺素备了两套,有一套是普通的交领,他以为群青定然?会选那套。
群青低下?头,望见自己身上的碧绿金纽坦领,这乐伎的坦领比一般的坦领要低得多,露出锁骨下?一大片牛乳般的皮肤,使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这处聚拢。
群青平生最讨厌旁人干涉她穿衣,冷道:“我觉得好看。”
她平日根本没机会穿这样的衣裳,便想借机尝试。出门风一吹,她也有几分后悔,但?开弓哪有回头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华亭不说话了。
紧接着有一个醉酒的恩客蹒跚着经过?二人,望见群青,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胸前?一滑而过?。群青从没来过?酒肆乐坊,她头一回知道,人的目光能像触角一般黏腻,分明没碰到她,她却感觉已经有所损失。
这人走过?去,她又伸出手,陆华亭没有表情地将外裳递给她。
群青也不多话,抖开便披在身上,遮住春光,陆华亭走在她身侧:“穿过?这个廊道,上三楼,是某的厢房。”
外裳垂在手背上,微带凉意,陆华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动发髻的右边微微地颤,群青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奇异之感。这个距离极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旁边的人。
从前?这般走在她身边的只有杨芙、芳歇,换成需要防备的宿敌,便有些奇怪了。
这外裳在群青身上略大,两袖硬挺,袖子的边缘不住擦过?陆华亭的手臂,倒像是用刮刀在磨蹭他的皮肤。
以往都是对立说话,并肩而行似乎是头一回,所以有几分奇怪。
他不喜欢与旁人走得太近,眼?睫微动,不动声?色拉开一点距离。
随后,那硬挺的衣袖陡然?闯入臂间,填满所有的空隙。
她挽住了他。
陆华亭看向群青,她竟然?弯着唇角,因眼?神的变化,双眼?似乎翘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她望的是前?方,陆华亭僵硬的手臂放松垂下?,反夹住她的手前?面来人了。
这郎君约摸三十岁,着圆领袍,挂香囊、折扇,手持酒囊,一双眼?角下?垂的笑眼?,他果然?盯着群青的脸,旋即才望向陆华亭,一笑,眼?角带出细细的纹路:“蕴明来了。”
陆华亭看他一会儿:“崔兄。”
这郎君身后,毕恭毕敬地跟着一个鸨母,群青便猜测这人就是崔伫,眼?下?得到了验证。他们?没走两步,迎面碰上肆夜楼的主人,怕被他看出端倪,所以才故作?亲密。
“这娘子从哪儿来的?”崔伫打量群青。
陆华亭神色不变,笑道:“崔兄,你连你自己楼内的娘子都不认得了?”
崔伫微怔,扫向身后的鸨母。刘鸨母一对上陆华亭那双黑眸便打了个颤,低下?头说:“这位是堀室里还?在练舞的娘子,陆大人喜欢,就带出来了。”
堀室是建在地面下?的阁子,里面关着的是流民?和其他良民?中来的小娘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