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群青对赐婚没什么想法。
就算她有想法,她也无法更改宸明帝的旨意。
对于不能改变的事, 她只有一个反应, 将脚下的石子用力踢到湖里, 旋即走向了?东宫。
她必须保住她在内宫的官职。
这是?为阿爷报仇, 行走宫中的需要;也只有这样,日后才有再见阿娘的可能。
莫名其妙被?燕王府捆绑,她对李玹总得有个交代。
李玹身披大氅, 背光坐在如山的奏折背后, 没什么表情:“你已经知道了??”
群青知道, 他指的是?赐婚之事。
说着?, 李玹还?是?抬眼, 凤眸望向群青:“你愿意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群青抬眼看了?看他, 她脸上虽比初见时?添了?丰润的血色,但身上有一种孤拔气质, 像打磨好的玉石,以至于他想象不出她嫁为人妇的样子。
群青沉默了?一下,突然跪下道:“臣愿效前朝徐昭仪, 嫁王扶山,只为帮昌平公主除去?王家。”
她表明了?对李玹的忠诚, 至于信不信,那便是?对方的事。
李玹冷嘲道:“本宫不是?昌平公主,何尝需要小?娘子委身他人来帮助?”
群青却是?行一大礼,李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得见她漆黑浓密的发顶:“臣请罪。若困于燕王府内宅,只怕日后不便再与?殿下相见了?。”
闻言,一滴墨落在纸上洇开?,李玹转手便将纸揉去?。
“此事你不必管。”李玹道,“日后照旧领职。燕王府无人敢阻你。”
有他这句允诺,群青的心揣回了?腹中。却听李玹道:“本宫想起一件儿时?之事。”
“初被?贬至怀远,本宫带着?卧房内的白陇客,你可知道陇客?是?一种会模仿人言的鸟儿,是?我阿娘从外祖家寻来逗我开?心的。”
“我将带在身边,有一日陇客不慎从车帘缝隙掉在雪地里。我下意识地便要奔下车去?捡,但太傅拦住了?我,他说车队当中有昌平公主的人,若看见我的举动,必然会回报我留恋长安,还?不知要怎么给李家做文章,于是?本宫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陇客埋在雪里。事后本宫总是?会梦到它,可梦里,我也仿佛是?被?缚住的华服偶人,无法动弹。”
群青听完,道:“白陇客不耐寒,就算去?了?怀远也活不久。”
“青娘子,若是?你,会跳车去?救它吗?”
“会。”群青说,“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救,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玹以帕抚唇,一阵咳嗽,扫了?眼帕上点点红梅,唇边竟带上嘲讽的笑意,他扫视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要为天下君父,总有些代价,本宫有太多事要做。车既已行至此处,便不能回头?看,一定要走到终点。”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群青,燕王府中有一份奏报,你替本宫拿来。”
“什么奏报?”群青冷静问。
“有人弹劾云州刺史?刘肆君贪墨。”李玹道,“三郎和?陆华亭硬要对本宫出手,本宫又怎能坐以待毙。”
云州刺史?……此人是?孟光慎的学生,也是?太子一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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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宫退出,群青迎面遇到了?孟宝姝。
她身着?六品女官服制,眼圈和?鼻子微红,看起来刚刚哭过。
看见群青,宝姝立即死死盯着?她,恨不能生啖她的肉,这种恨意最终化成?冷笑:“我阿兄要死了?,你很得意吧?你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还?想扶持那些个掖庭来的贱奴?你想得美。等着?瞧吧,诞辰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