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木刷调转, 指着那几具尸首, 扬起女儿家的声调道:“墙上尸首, 是皇二子赵王李盼所剿山东土匪, 残害百姓, 不悬尸示众不足以平民愤!现在还有同伙想将?尸首摘下来?劫走,我们能否答应?”
墙下百姓一听说死人是土匪, 义?愤填膺,全涌上前对着尸体唾骂,又称赞赵王英勇, 吵嚷声惊动了城上的守卫。拥挤中,那几名斥候只好趁乱离去。
群青趁乱坐回摊位, 捞了一筷子面吃:“尸首是你们挂的?”
陆华亭竟已将?那面吃完了。
他笑道:“是匪徒,主动投降的,只可?惜李盼暴虐,还是被杀了。”
忽然看见群青左臂上有血痕慢慢洇出来?,他的笑慢慢敛去。
群青明白了他的用意:“投降不杀,土匪最记仇,此?事传回去,日后李盼危险了。”
“娘子,身上有伤。”陆华亭抬起黑眸看她。
群青毫无反应,身为细作,早就习惯了。想来?是方才被刀片割伤的,伤口不重,是穿得太?厚,限制了她的身手。
她只瞥了一眼,便?直视他道:“长史想要的生辰礼,难道不是这个?燕王府分明有暗卫,偏要我去,见了我的血,才报了昨日杀徐司簿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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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原本?定睛望着那白色羃篱上沾染的血痕,她身上的血,就是比在旁人的伤更能激起他的反应,但听到群青讥诮的言语,不由微微一怔。
停顿片刻,他将?群青的衣袖掀起,看见伤疤横亘在手腕上:“娘子将?某想得太?过记仇。”
说着右手从?怀中取出药瓶,将?药粉洒在伤处。
群青冷眼瞧他,若不知?此?人底细,看他垂睫的模样,竟有几分温柔之意。
“某提醒娘子一句,太?子和李盼一母同胞,对其无比纵容,你对付李盼,太?子恐怕会让你失望。”
群青脑海中浮现出徐琳死前的场景,她道:“太?子只消当好储君就行,他如何待我,我不关心。再怎样,也比穷兵黩武的人强。”
陆华亭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群青强行将?手缩回,伤口挤压的刺痛令她微微蹙眉,便?见他笑道:“原来?会疼,还以为娘子不会疼呢。”
群青利落地将?伤扎了,起身便?走,陆华亭在她身边半步。像是一同行走,又似乎是各走各的。二人穿过喧闹的集市,群青道:“今日真的是长史生辰?”
陆华亭道:“真的。”
群青不由瞥了他一眼,连过生辰都在公务,确实有些凄惨:“方才吃面时,长史在想什么?”
陆华亭面色沉静:“某在想,明年生辰,还能不能与娘子一起吃饭。”
二人走过喧闹的集市,卖花的妇人吆喝着将?一簇簇鲜艳的簪花与蝴蝶送至眼前。
群青微微一顿。发觉他说的是实话,二人这一世又在不同阵营,胜负未分,再过一年,还真不知?道谁死谁活。
陆华亭见她看那些簪花,也垂眼去瞧,那卖花的妇人忙吆喝留客。
集市上花贵,群青自己会做针工,从?来?不买。她已走出几尺,回头?看陆华亭还在那摊位前,连银钱都取出来?了。
那妇人自是眉开眼笑,看看群青道:“郎君,给娘子买花了。是新妇吧?”
是仇人。群青心道,二人之间距离那么远,这也能硬牵在一起。
“这郎君,白花不戴头?,寡妇才戴。”妇人忙提醒陆华亭,他却?偏抚摸花瓣,款款笑道,“某以为白花好看,不拘这些。”
他要将?白花拿起,一只纤细素净的手比他更快,拿走了旁边的嫣红菊花。
陆华亭再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