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琢磨着沈琅的事,越是害怕,越要扒开那层未知看一看。

于是她原本还准备和贺兰危说话,这时候注意力却从贺兰危身上挪开了,转头往身后看去。

毒雾还没散,

此时眼前一片雾蒙蒙,看不清十步外的场景,

谢延玉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挪步往视线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谢延玉现在说喜欢他,贺兰危其实是不太信的。

但不信是一回事,

亲眼看着她前脚说完喜欢,还主动亲吻他,后脚就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转头就往那男妖的方向走,这又是另一回事。

即使不想承认,

但贺兰危喉咙里那股血腥味更重了,他无法克制地感到怒火中烧,丹田刺刺地疼,

捆仙索还在手里,他捏紧了绳索就要直接把她给拽回来。

然而正要动作,

他垂眼间无意中看见自己的手背。

他捏着绳索一端,力道大得连手背都青筋勃发,即使面无表情,也能看出他在暴怒。

可反观谢延玉,

她现在背对着他,往身后的雾气里看,

她连余光都没往他身上扫,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说了喜欢他,结果连做戏都做不了全套,那股子敷衍味都快溢出来了,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却今天短短一小会,被她牵动着情绪起起落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一个举动一句话逼到暴怒失控!

贺兰危额角突突地跳。

他阴森森盯着谢延玉,将自己濒临失控的理智拉回来,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这并不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暴怒,是因为她已经忘了那男妖却试图想起来,因为她不看他,因为她敷衍他。

他突然想起了年幼的孩童,亦或是家里豢养的宠物,

孩童会因为得不到大人的目光而哭闹,宠物会靠着大声吠叫来吸引主人的注意。

而他此时的作态,

和这些弱小卑微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心中勃发的怒火被浇灭,贺兰危盯着自己的手,觉得荒谬。

他被她牵动情绪,甚至一再纵容自己失控,露出陌生而疯狂的模样,他在自甘堕落,放任自己从云端坠落,成为和她平等的、甚至是被她操控的蝼蚁。

他怎么能被她操控至此?

从来都是旁人对他卑躬屈膝,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惴惴不安,他才应该是那个操控者,他应该冷眼看着旁人发疯不安,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而不是在这放任自己露出这样失控的姿态。

贺兰危的怒火彻底冷却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松开手

她愿意想起那男妖就想起来,愿意往哪看就往哪看,他才是上位者,不需要渴求她的注视。

他把束缚着她的捆仙索扔在了地上。

谢延玉正在往沈琅那走,

雾气浓重,她修为不高,五感也不够敏锐,看不太清前路,所以挪步挪得很慢,

但沈琅修为很高,五感敏锐,他看见她一步步走过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心上,

他现在很虚弱,双脚回归了蛇尾的样子,靠在树上没力气动,

他的蛇尾倒是能动,他有点想缠住她的腰,把她拖过来。

但他忍住了。

上一世她就很不喜欢他的蛇尾,对他的尾巴感到畏惧,重来一世,他也担心她会害怕自己的尾巴,渴求她走过来,又怕吓到她。他突然有些憎恨自己,为什么刚才要和贺兰危打架,现在没力气动,无法立刻走过去出现在她面前。

他无法过去,只能忐忑地等着她走过来,

他一边默默数着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