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烧着汩汩的热粥,堂屋的小厅放着几样细点,二叔母还从铁汤瓶里倒了热水泡茶给她喝,不一会儿,锦娘也出来了。
锦娘在家中几乎没什么打扮,穿的粉色半旧不新的厚袄,底下穿着绵裤,外面罩着一条碧色三涧裙,皮肤倒是变好了些,只是还有黑眼圈。
荣娘拉着她的手道:“怎么考上文绣院也不与我们说一声,正好我们也该上门道贺的。”
“又不是什么当官作宰,或者中了进士,哪里还要专门去说。”锦娘陪着说了几句。
荣娘又起身去了三房,锦娘则尝了尝荣娘送过来的腊八粥,然后对她娘道:“大姐姐熬的烂熟的,还挺好吃的。”
“恐怕熬了一晚上呢。”罗玉娥也吃了一口。
锦娘摇头,又进去打络子,她做了一对红梅荷包,灰色的亮面缎子上绣的是红色的梅花,底下是绣在缎布上,上面衔接则是用贴上去一根做的黑枝红梅,络子也打的是梅形结。
这等红梅荷包很适合年轻的少女佩戴,接着她又在家赶紧做了一对富贵些的古钱纹腰圆荷包,当然这缎子是周家带出来的,前期自己的投入也不少啊。
做完两对荷包,次日他就等爹送了弟弟去学堂后,爹娘一起送她去锦绣阁。
本来按照流程,她把荷包放那里卖,若是有客人看上,锦绣阁就会跟她签契约,锦娘想的是正值冬日,梅花的肯定好卖,自己等上月余就行。
“陶掌柜,这是我绣的荷包,若是有人看上,您就去臭水巷往西边数第六家,让人带个信给我。”锦娘道。
陶掌柜本是漫不经心,但见锦娘的荷包的针脚花样竟然都很好,正欲收下,罗玉娥自然帮女儿壮威:“掌柜的,我女儿可是文绣院的绣女,非同一般的绣娘。”
“原来是文绣院的绣娘,本来我见你针线活好就想签下的,如今正好了。”陶掌柜就更没什么担心了。
锦娘还把自己新做的木牌给那掌柜看,如此签下契约就更顺利了。
她们的这张契约不是雇人的契约,只是买卖如何分账的契约,然后锦娘所要的衣料、丝线、配饰全部可以在锦绣阁拿,但锦绣阁有的只是些基本的布料,要去外头的布店买的话,得拿条子报账。
锦娘去锦绣阁库房看了一下,这些料子太稀松平常了,没什么新意,她又带着爹娘去布庄寻了几尺好料子。
回程的路上,罗玉娥一直看着女儿,见她侃侃而谈,挥洒自如,与人说话也都能切中要害,且滴水不漏,女儿这三年的变化可真大啊。
锦娘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反而道:“自个儿单独处理的事情多了就懂了。”
即便是宋代,街上做生意的女子也有不少,因为上午的功夫全部拿来办事儿,锦娘又提议在州城北的八仙楼用饭。这八仙楼是正店,门口用彩色绸帛结扎的棚架,上面用花鸟、流苏装饰,很是气派。
在这样气派的地方,魏雄脚下生怯:“咱们还是回去自己烧火吃算了,何必糟蹋这个钱。”
“爹,都来了,就进去吧。一年到头省来省去,自个儿不吃,指不定钱又去哪儿了。况且这几日接连好事,我又进了文绣院,还和锦绣阁也立了契,都是好事,怎么就不值得庆贺一番啦?”锦娘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也希望自家爹娘能够多长见识,如此才不怵别人,同时也能享受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