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嘉羽接过药膏时睫毛颤了两下,他把药膏挤在棉签上,在那里唇珠上轻轻抹了抹,伤口被覆盖药膏,看不见了。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仁黑白分明,看上去有一点可怜:“少爷痛不痛?”
池珉沉静地与他的眼睛对视:“现在才问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童嘉羽垂下眼睛,又迅速变回鹌鹑的模样,也有些许紧张:“对不起。”
仿佛比起池珉的冷漠,他更怕池珉戳破昨晚的事。也或许正是池珉配合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令他更加害怕了。
这道题似乎是无解的。
童嘉羽今天醒得比池珉早,一抬眼就对上了那颗破得有些惨烈,格外艳丽的唇珠,随后大量的画面袭入他的脑海,如同要将他猛烈地拍打至撞击在礁石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知为何,他竟想起几天前池叔叔警告少爷记住自己说的话的场景,事后他还问少爷是什么话,结果并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
但在回想起的那一刻,他却忽然莫名其妙地明白了。
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于是在少爷醒后,他选择了逃避,假装自己断片没有记起喝醉之后的事,也没有像以前关心少爷耳朵舒不舒服那样,关心少爷嘴唇上的伤口痛不痛。
他自欺欺人、理所应当地忽视掉这个因他造成的伤口,装作一切无事发生。
童嘉羽缩着脖子,毫不自知地扣着药膏的外皮,药膏在手里很小的一支,上面附着大量的湿汗,甚至有些令他拿不住了。
池珉审视地盯着他看了良久,眼神很暗,也有许多他不会看懂的情绪,只因低着头,全部错过了。
“药上完了吗。”最后,童嘉羽只听见少爷问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听着有点哑。
“……上完了。”他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上完就放进盒子里,一直拿在手里干什么?”
“哦,哦。”他愣怔地答道,听从地把药膏塞回盒子里,由于动作有些仓促,第一遍没塞进盒子里,手也有点抖。
月假过得很快,收假回去大家果断收了心,迎接接踵而来的各种考试。
随着时间推移,池珉嘴唇上的伤口终于愈合,从面上再也找不到它的影子。
如同一段记忆被时间抹去了。
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相处,一起上学、放学,晚上坐在一起写题,睡在池珉的房间。
池珉对他的态度没有一分一毫的改变他们彼此心有灵犀地再不提及那个意外。
这也是童嘉羽所希望看到的,他知道这一回是他自己太自私了。
快三年了,多亏池珉在身边,童嘉羽表面上才能看上去与寻常人无异,实际上他的分离焦虑还是没有减轻。
他晚上睡觉总是下意识把池珉抱得很紧,仿佛很担心池珉因为生气而离开他,醒来也要确认池珉是否还睡在他的旁边,睡着,睁眼,睡着,睁眼地反复确认。
他知道是少爷包容了他。
少爷真的很好。
但是,一段关系一旦裂了道口子,始终会出现弊端,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他们都因为铺天盖地的考试和作业忙得不可开交了。
他们似乎都忘掉了那个意外,忘掉童嘉羽在咬破池珉的唇珠后,他们还进行了一段青涩,单纯的亲吻。
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童嘉羽收到了一条唐溪的信息。
唐溪:明天下午典礼结束,可以在池塘的石柱子那边见一面吗?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唐溪;这件事情麻烦你不要告诉池珉,好吗?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看上去好像很重要。
童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