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池珉眼神暗了暗,嘴唇若即若离地碰触他的耳侧,“我们都长大了,你不觉得很怪吗。”
童嘉羽睡眼惺忪,醒一会儿又迷离起来:“哪里怪?”
大脑困顿得好像没办法思考了,只是莫名感觉少爷最近的问题都好奇怪。
被同性要联系方式会觉得恶心么?和他发生类似牵手、拥抱的肢体接触,是什么样的感觉?
以及此刻,一起睡不会觉得奇怪吗?
“……全部。”童嘉羽似乎听到这两个字。
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疲倦的状态,眼皮沉得抬不起:“为什么呢?”徒然为了消除池珉的疑惑,坦然地用鼻子蹭了蹭对方的下巴:“可是我们做过很多次,少爷也会觉得奇怪吗?”
当然不。
童嘉羽终于还是入睡,额头抵着他的肩,睡得沉香。
他凭靠直觉,在黑暗中轻触童嘉羽的侧脸。他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些东西。
情况没有让他失望。
他的触碰带着一丝痒,童嘉羽稍稍蹙眉躲避,没有醒来的预兆,把头抵在肩膀更往上的地方。
“晚安。”池珉低声说。
危机感不该存于池珉的字典。他太了解童嘉羽,也清楚对方的软肋所在。
池珉的助听器由国外专家特别为他设计定制,百分百适配,戴有将近十年,从未出过故障,更不可能出现睡觉突然掉落这类低级错误。
可是就在一个星期前,助听器突然被爆挂件生锈。
专家后来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并未发现助听器的异常,但池少爷发话,他们不敢懈怠,马不停蹄联系国外在这一方面有所造诣的专家。
连相关专家都不敢轻易掉以轻心,更何况单纯的童嘉羽。
他并不知道是池珉有意摘取,嫁祸助听器,营造失眠的假象,他只知道少爷的耳朵又不舒服了。
换上临时助听器的那些天,他过得提心吊胆。
如果不是两人非同桌,他恨不得对少爷寸不离身。
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池珉身上,连与旁人聊天的心思都没有,短短几周时间,他已经引来不少人的不满,但大家不好说什么,他们都知道池珉情况特殊,而池珉是老师的心头肉,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
更何况,他们怎么敢和池珉作对。
大家只当池珉因为身体原因,情绪不佳,面对他们时难以摆出好脸色。
令他们最无法平衡和理解的是,童嘉羽好像总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且永远例外。
只有在童嘉羽面前,池珉才会分外耐心地倾听,而童嘉羽虽然跟许多人要好,却在池珉面前表现最多关心。
但不管如何,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例如帮老师给童嘉羽传话,否则他们绝对不会靠近童嘉羽一步。
不然就会遭到来自池珉死亡的凝视。
漂亮的、易碎的,令人惊艳的瓷器,同时也是绝无仅有的冰冷,无法忽视的威慑力。
还是等池珉情况好些,他们再找童嘉羽聊天,一起讨论题目吧。
天真的同学们大抵都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月后,学校举办校运会,受邀的童嘉羽无法再拒绝,而池珉作为特别人员,不需要参加这类活动。
老师的提议是,不舒服可以请假在家休息两天,池珉没有同意。
他来到人群密集的操场,并在一旁等待童嘉羽检票,童嘉羽报的是跳远和400米接力赛,周围都是认识的同学。
彼时池珉已经换上新的助听器,比原来小巧,且更方便佩戴,童嘉羽放心不少。
他因为池珉,冷落了不少同学,自然不好意思再回避,一面与同学聊天,一面时不时观察少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