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光如此认真,河南戍卒倒是安心不少,主动配合着大将军府的掾史登记了自己的名籍,便依次离开北阙。
不到半个时辰,那些河南戍卒便都离开了,北阙前迅速了恢复平常的样子。
张安世与杜延年相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担忧――霍光方才的神色太过深沉,明显不是真的接受请求了……
张安世有些不解:“河南太守有何不妥?”
――按说,这些戍卒的举动是有些不妥,但是,无论是举动还是要求都并不算过分,霍光不应该是那样深沉不定的态度啊……
张安世只能猜测,是那位河南太守做了什么让霍光不悦的事情。
杜延年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张安世居然会不知情,因此,愣了半天,杜延年才反应过来,对张安世道:“子孺不知洛阳武库令去官之事?”
张安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因此,听杜延年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神色不由微变。
――如果是那件事……就真的不好办了。
霍光的确是极不痛快地离开北阙的。
――那些戍卒的要求的确不是什么大错,但是,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大难题。
――应还是不应?
――或者说究竟是从轻还是从重……
没等霍光想明白,回到大将军幕府,就见一名属吏在马车旁等着,手上拿着的明显是驰传急报。
霍光不禁皱眉,接过奏报,直接拆开,一看之下,却勃然大怒。
“竟挟民以避罪”霍光怒不可遏地喝斥。
――这份急报正是函谷关都尉的奏报,直接送到了大将军府,
幕府众人吓了一跳,全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霍光并没有再发作,而是拿着那份奏报,大步往正堂走去。
等长史处理好北阙的事情回到幕府,听说霍光发火,当即便赶往正堂,却被霍家大奴拦在了堂下。
冯子都直接将一份封着“大将军之章”的文书抛给长史:“不必问了,将军已决,君将此书交太仆即可。”
长史有些不悦,却也知道,冯子都断不会在此事做什么手脚,便按捺下情绪,低声问冯子都:“大将军如何裁决?”
冯子都无所谓地回答:“河南太守下廷尉狱。”
157、何谓恩威?
157、何谓恩威?
“下延尉狱?”公孙遗吃惊地反问,“狱?”
冯子都点头确认:“廷尉――狱”
公孙遗开始同情河南太守了。
――下廷尉狱与下廷尉的意义完全不同。
秦以法国立国,汉承秦制,可以说,汉在处置违法问题上是有一套很成熟的制度。
以官吏来说,一旦被人告发,那么,一般就会交给相应的部门进行调查,也就是常见的“事下有司”,之后,相应的部门就会开始调查,也就是“案”、,如果被告发的这个官员的级足够――从孝文皇帝时开始,也就是秩位在二千石以上――那么,一般来说,除非是像周勃被告发谋反那样倒霉,被孝文皇帝直接下狱案验,这个官员是不会直接被讯问,当然也不会被收捕下狱,相关部门只会调查相关的证人、搜集相应的证据。如果最后,证实这个官员确实有罪――不管是不是之前告发的罪行――调查者才会向有相应的负责处罚、审判该官员的部门指控这个官员的罪行,也就是“举”,这个过程合称“案举”,也可以更简单地用一个字概括――“劾”。
因此,一旦案举,有了劾章,按制,接下来就是正常的刑罚程序。
――逮捕、验治、讯鞠、论报了。
事实上,对官员来说,案举结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