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君冷笑:“为何?与大父置气”
――没有办法对霍光发泄的情绪与话语,全都冲他来了
刘病已并没有惊讶,只是有些奇怪:“皆云县官卧病,想来疾甚,竟易怒若此……”
――也太不保重自己了
刘病已又不是没有见过重病之人,比如张贺的儿子,不仅张家上下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惹他生气,就他自己,也是极力疏阔心胸,轻易不生喜恶,更不必说动怒了
兮君再次冷笑,却没有说话。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几次三番,刘弗陵总是如此,她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无可忍了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太过恶毒的话语,她是不会出口的。
冷笑了一会儿,兮君的心气也平了一些,自然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于是,她皱着眉问刘病已:“君方才所言……”
刘病已也定了定神,点头:“张令云,我可出宫……”
想到面前的少年被困在掖庭署数月,兮君的心情就更好了一些,笑了笑,才道:“可喜可贺。”
刘病已如何不明白她那点幸灾乐祸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叹一口气,摇头道:“中宫啊……”
兮君压下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刘病已,却让他忍俊不禁了,然而,看着兮君脸上明显的伤,他又实在笑不出来。
“……大人可知?”刘病已拧着眉问。
兮君抿了抿唇,摇头,却答:“我未遣人相告。”
“为何?”刘病已不解。
――难道她还想着维护那位少帝?
兮君沉默了一会儿,搁在漆几上的双手交握起来,神色也渐渐凝重。
刘病已挑了挑,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出声打扰。
“病已……”兮君抬头唤少年的命,语气略显生涩,但是,并没有太多的犹豫,“近日,大父可曾见汝?”
刘病已一怔,却是摇了摇头:“不曾。”
――这也不奇怪
兮君暗暗盘算。
――这几个月,风波不断,边事时起,刘病已又没有生事,霍光顾不上见他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样一来……有些事……她就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了……
刘病已本就敏锐,不过听了这么一句,再联系一下兮君之前的话,他便不禁讶然:“大人与县官……与我有关?”
兮君抿紧了双唇,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非也”
刘病已挑眉,显然是不信。
兮君思忖了一下,微微倾身,同时示意刘病已凑近自己。等刘病已靠了过来,兮君才在他耳边低声道:“大父似是不欲归政县官。”
“归政?”刘病已一脸讶然地重复这两个字。
兮君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低声道:“自然大父是奉先帝遗诏辅少主,因为县官年少,方秉政主之。少帝元服,理当归政才是。”
刘病已皱着眉,一边摇头一边道:“县官卧病……如何主政?”
――他不是不知归政的道理,只是,谁都知道县官病得很重,连寝殿都出不得,如何主持朝政?
兮君冷笑:“县官所以怒”
刘病已一怔,随即便轻轻点头。
――若是如此,就难怪刘弗陵动怒了
――任何一个皇帝,遇到权臣不肯放权,心气都不可能平的。
“大将军……已决断?”刘病已低声问道。
兮君点头,同样轻声道:“若无决断,大父不会逾君臣之分。”说着,兮君不由失笑:“奏事?大父已不容县官决事”
说完,兮君倒是先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