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什么呢?
傅母捉摸着,却想不明白。
辇车停下,宫人侍奉着皇后下辇。
站在椒房前殿之前,望着粉色的墙壁,兮君却久久没有进殿的意思。
春寒料峭,中宫诸人都不禁为皇后的举动忧心,众人看向傅母,却见中宫傅母轻轻摇头,显然不认为需要提醒皇后,最后,还是倚华皱着眉上前,低声道:“中宫,风寒,君宜入殿。”
兮君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倚华不敢再出声。
――今日的事情太多,太诡异,实在让人拿不准皇后现在的情绪如何……而这位年少的皇后……近来……脾气本就不好……
“……唉……”
良久,年少的皇后长叹一声,微微转头,看着自己的长御,低声道:“我当如何……”
――并不是询问,只是叹息。
倚华一怔,随即便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这种话……让她如何应?
不过,兮君本来也没有指望倚华回应自己。站在前殿的高台上,年少的皇后又叹息了几声,便缓缓地进了殿。
傅母与倚华相视一眼,都没有立刻跟上,最后,还是倚华抿了抿唇,对傅母点了点头,随即便先进了椒房殿。
傅母有些意外,不过,稍一犹豫,她还是跟着倚华进了殿,但是,脚步却放缓了许多,显然是不想与倚华离得太近。
――倚华的举动……应该是想与皇后说什么……
的确是傅母想的那样,倚华的确有话想对皇后说。
“中宫……”追上兮君,倚华在皇后的身后低声言语,“县官之事非中宫可虑。”
听到倚华的话,兮君的脚步陡然一顿。倚华几乎是同时停了步。
“非我可虑?”兮君重复一遍,目光又黯了一些,却没有看倚华,抿了抿唇,便继续往后寝走去。
倚华跟在皇后的身后,心中不停地斟酌,该如何对皇后措辞。
椒房殿内的廊道并不曲折,眼见着快到后寝了,兮君再次停步,依旧没有看着倚华,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何者为我可虑?”
倚华低下头,声音更轻了一些:“权。”
兮君一怔。
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倚华轻声对皇后进言:“大将军之权在朝,宫禁之内方是中宫容身之所。”
――说白了,大将军的权势的确炙手可热,但是,宫禁之内与外朝毕竟不同,皇后……不能全部倚赖大将军。
这是霍光之前曾经表达过的意思,但是,因为上林柳的事情,兮君并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这会儿,再听到这些话,她却不是不能想了。
――宫禁……
――权……
兮君抽了一冷气,转头瞪向倚华,然而,低着头的倚华却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目光,依旧是一派恭谨的模梓。
兮君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心中的惶恐。
“长御……”兮君没有睁眼,“当如何为之?”
倚华抬起头,端详了皇后一番,才低声道:“党同伐异。”
兮君睁开眼,与倚华相视不语,眉头却慢慢地皱了起来――这四个字说得再简单不过,也再明白不过了,但是……何者为同?何者为异?
兮君这样想着,也这想问了出来。
然而,这一次,倚华沉默了许久,仍然没有给答案。
这么一会儿,傅母与其它侍御已经渐渐走近,兮君与倚华却一直没有动。
见她们君臣二人站在廊上不动,傅母等人却是不敢靠近了,脚步自然是更慢了一些。不过,距离毕竟有限,就在傅母等人快走到倚华身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