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毒杀……
――只要是吕家人觉得不顺心的人,都会被轻易地处理。
――连安罪名的程序都能省了。
――举朝上下,谁不心惊?
――谁又敢让吕家人继续掌权?
想到这儿,刘庆心中有一瞬间兴起了某个不甚恭顺的念头――即使此奏真的是出自霍光的示意,也未必是霍光的错。
尽管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刘庆很清楚――自己对这位少帝仅有一点恭敬忠诚也因为他的这个想法,而消失了。
――当然,如果霍光真有篡逆之举,作为刘氏宗室,他自然有自己应尽的责任。哪怕是以卵击石,有些事也是必须做的。
――但是,如今,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这一次,刘庆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神色上也就带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坐在正席的刘弗陵自然看得清楚。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有压抑不住的委屈。
――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吗?
刘弗陵有些明白霍光的用意了。
――说白了,就是想让宗室不再支持他。
尽管如今的宗室早已不比汉初权势显赫,但是,作为刘氏的一员,当他们都觉得他这个皇帝不妥时,的确是能做到很多异姓臣子所不能做的事情的。
――就如吕后崩后,诸大臣除宫之时,行事者乃是东牟侯刘兴居。
――这位东牟侯乃是高皇帝长子齐悼惠王的三子。
――“足下非刘氏,不当立。”这句话出自旁人之口都不足令人信服,但是,出自这位王子侯之口,却足以让之前的行事变得理所当然。
――并非他们不忠于少帝,而是那位少帝与其兄弟并非刘氏子孙
――他们不是篡逆,而是为了安刘氏。
想到这儿,刘弗陵不由打了一寒颤。
――如今已非吕后崩时,齐悼惠王一系与皇帝一脉早已疏远,那样的事情自然不宜再由其一系的子孙作为。
――河间王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哀王刘荣早逝,河间王一系正是孝景皇帝实际的长子一系,而且,河间王一系素有令名,与那些胡作非为的诸侯王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从这位年青的诸侯王口中流出一两句对他不妥的话,天下人会信吗?
――自然会信
――刘庆是晚辈,河间王乃孝景皇帝之子之后,与他这个皇帝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说得直白一些,除非兴兵谋逆,皇位与这位诸侯王之间还隔着不少人呢
――这一点上,河间王甚至比灭诸吕时的齐王一系更有优势。
――诋毁他这个少帝,对刘庆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如此直白的事情,天下人谁会不明白?
――谁又不会做抉断的?
刘弗陵死死地咬住牙,心中自知自己做错了。
――刘庆甚至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只要把他方才的决定宣扬出去……
――天下谁人会不寒心?
眭弘的奏疏的确不妥,但是,只看这份奏疏,谁能说这位符节令不是在为今上考虑?
――毕竟,经术推算的天命就是如此
――对抗天命?谈何容易?
――倒不如顺势而为,至少能保住性命与富贵。
刘弗陵猛然抬头。
――问题就在于,他很清楚,眭弘的奏疏绝对不是这样的目的
――这是霍光的警告
刘弗陵瞪着霍光――这位顾命辅臣在明明白白地警告自己。
――纵然你是名正言顺即皇帝位,我也有办法动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