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吉盯着杜延年看了半晌,才皱眉道:“君有所指。”
――杜延年话中分明有未尽之意。
杜延年苦笑:“彼等当已不在长安。”
――那些人离开得太快了。
丙吉怔了怔。
“君未言于大将军……”丙吉盯着杜延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杜延年摆在膝上双手已经握成拳,此时,又缓缓放开,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我尚未查实。”
――他不能把自己都不能确定的消息报予霍光。
丙吉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垂眼思忖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若真乃‘太子宾客’,其行事断不会不留余地……”
“何意?”杜延年打断丙吉的话,很显然,他也不是不紧张。
丙吉笑了笑,心中稍稍放松:“局势不明……观其前番行事……”丙吉微微眯眼,又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其意非在曾孙,而在指今上非先帝正统。”
――谁是正统?
――自然是卫太子。
那些人的想法并不难明白,也正是因此,前番“假卫太子”案,不过只杀了假冒之人,并未再追究内情。
――霍光不提,谁又愿意去碰“卫太子”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杜延年思忖了一番,不由连连点头:“君所言甚是。”
――的确!
――那些人并不曾直指刘病已,只不过是因为刘病已是卫太子唯一的血脉,才让刘病已的处境格外显眼。
想到这儿,杜延年又看了一眼丙吉,随即又挪了一下身子,凑到丙吉身边,低声道:“子卿欲纵之?”
丙吉眯眼,瞥了杜延年一眼,才慢吞吞地道:“大将军之意,仆此行只为查彼等身份。”
言下之意,他也不能多做什么……
杜延年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站了起来,笑着与丙吉告辞。
丙吉也站起身,将杜延年一直送出传舍,看着他登车离开,才重新回到传舍用些饮食,等马匹休息妥当之后,丙吉一行才再次出发。
从邑城离开时,丙吉的马车与一队导从甚多的车骑错身而过,因为户戾紧闭,丙吉没有看到对方一行中间的重舆辎车上有一个少年推开了车戾,向外张望,不一会儿,车内便响起女孩的声音:“病已,风大。”
兮君掩面皱眉,不甚愉悦。
刘病已这才关上车戾,神色怅然:“七年前,我正是从此道入京……”
兮君微微皱眉,抿了抿唇,还是将话题岔开:“汝当思入京后之事!”
刘病已神色骤变,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可怜兮兮地道:“尔与我同见大人……”
“否!”
(大年三十了!提前说一声新春愉快!易楚家这地儿的温度有些回升了,不知道各位如何?新春佳节之际,千万保重身体啊!)V
77、疑起
兮君毫不犹豫的拒绝让刘病已顿时沮丧不已。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十分可怜。
若是以往,兮君总是会心软,但是,这一次,年幼的皇后瞥了他一眼,便直接转头,对同乘的长御道:“至京师还需要几时?”
那名长御看了一眼身后的倚华,确认自己不需要掺和这两人的事情之后,才低头回答皇后:“刻许即至灞陵邑,稍憩之后,三个时辰即可入长安。”
见兮君不理会自己,刘病已也就将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收了起来,挨到兮君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放软了语气道:“我已知错!兮君……”
兮君看了他一眼,对他微笑,然而,没等他放心,年幼的皇后便一把扯过衣袖,冷着脸教训少年:“君当重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