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些公文岂是你可以看地?”
上官安倒是无所谓。笑嘻嘻地站起来。给父亲让出正席。自己在几侧坐下。道:“阿翁(注1)。我也没想看。”
上官安是独子。上官桀又不是严父。父子间自然是没什么尊卑隔阂。对儿子嘻皮笑脸地模样。上官桀只是白了一眼。便在几后坐下。将简册推到一边。不在意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虽然县官抱恙。羽林无事。但是。你也不能如此随意!”
上官安朝门口看了看。倾身靠近父亲。低声道:“阿翁。早上我们营里几个人约了去山上游猎。我走得偏了。正好碰到一桩事。”
“嗯?”见儿子神色凝重。上官桀不由也正色端坐。认真听儿子说话。
“我看到钩弋夫人与苏文……”上官安将自己的所见详细地告知父亲。
也真是碰巧。羽林掌送从,并不参与宿卫,皇帝到甘泉宫后,他们便闲了下来,虽然是酷暑时节,但是,甘泉山却是凉爽宜人,羽林骑中都是少年意气的官宦子弟,哪里能闲得住?行猎比试作为唯一能做的乐事,自然是人人热衷。于是,今天天没亮,上官安便与几个交好的羽林郎进了林子。
御驾行幸之地,哪里会有什么猛兽,几个人便散开了,各自行动,约定时间、地点,只看收获。
上官安当时正在追一只鹿,最后,熟悉山林的鹿跑没影了,他才发现,自己离宫宛太近了,刚想退走,就听见一个女子娇柔清亮的斥喝声。
羽林骑是皇帝的亲信郎卫,上官安对那个声音并不陌生,也因此,他才萌发窥探的心思。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意动却得到了这么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消息。
本来,他是想立刻就去找父亲商议的,但是,转念又觉得不安,最后,他还是猎了几只不大不小的野禽去了与同袍约好的地点。结果自然是他的收获最差。他便以此为由,按惯例请几人到山下云阳城中找了洒肆,凑合着他们的猎物,大吃了一通,之后,才“顺道”来了父亲的官邸。
听儿子说完前后经过,上官桀不由赞许地点头:“你做得对,如今赵婕妤在宫中的耳目甚多,小心总是不错的。”钩弋夫人与拳夫人一样,只是人们习惯性的指代,那位出身赵国又姓赵的天子宠姬在后宫的正式号位是仅次于皇后的婕妤,视上卿,比列侯。
“儿倒是没想这些……不过,连皇帝亲信的黄门都跟赵婕妤同路……”上官安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直觉自己要若无其事才好。
“你觉得赵婕妤有胜算?”上官桀是少府小吏出身,对儿子的这种想法是一清二楚。
上官安点头:“尧母门不是立在钩弋宫外吗?”
钩弋夫人怀胎十四个月生皇子弗陵,天子认为上古圣君中的尧帝也是十四个月出生的,便将钩弋宫的宫门命名为尧母门。
上官桀不以为然地一笑:“尧母门?别说小皇子不是帝尧,即便是帝尧重生,你以为今上会交帝位禅让吗?太子却是实实在在从一出生便被今上当成皇太子看待,至今三十年,父子之间从无猜忌!赵婕妤想借李家的势对付太子,倒也算是好计较,只是,她也不想想,大将军与骠骑将军为太子立定的根基岂是李广利那种‘人才’能撼动!”
第二次征宛时,上官桀便在李广利麾下,对这位贰师将军的才干是知之甚详!――着实让他不能不看轻这位外戚出身的将军!
上官安不由语塞,心中十分失望。
见儿子面露失望,上官桀倒有些不忍了:“安儿,你觉得这是机会?”
上官安讪讪地点头,手指在漆几边缘来回摩挲,将自己那点凌乱的想法告诉父亲:“我是想,太子即位,必然是卫霍两家掌权,而钩弋子却没有任何势力可恃……再说,钩弋子年幼,陛下一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