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本来只是一句玩笑罢了,见兮君如此,不由也慌了,连忙摆手:“我开玩笑呢!”
兮君一愣,眨了眨眼,不解地皱眉:“玩笑?我让陛下赐死你啊……你当玩笑?!”
刘病已见她恢复过来,心中稍定,推开面前的凭几,凑到她身边,拉过她的左手,作势拍了一巴掌:“原来你还真要我死!”
兮君被吓了一跳,又被他打了掌心,盈在眼眶的泪水立刻落了下来,反把刘病已吓了一跳。
“我没有用多少力啊……”少年无辜地支吾,却还是捧起女孩的手,轻轻吹气。
“……我不要你死……”兮君抽回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低语。
刘病已难得看到她哭泣的样子,眉心紧皱,仿佛他才见过的小猫,不由噗吃一声就笑了,正好对上女孩不解的目光,他连忙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兮君不会要我死!兮君说过的!我记得!”
去年,她曾经颤栗地为他与奉诏行事的廷尉对峙……
女孩轻轻点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刘病已拍了拍女孩的手,从她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小心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渍。
“好了……赐死哪儿那么容易?你那点心思……”刘病已好笑地拧了拧女孩的鼻子。
赐死……
君王让臣子自杀,方为赐死。
如勾践赐文种剑,言曰:“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吴,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便是要文种自杀。
虽然残酷,然而,非君子大臣,绝无此遇!
贾谊在《新书》中说“廉耻礼节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无辱。”
说白了,就是“刑不上大夫”!
刘病已不过是属籍宗正而已,论身份,他连爵位都没有,不过是庶民而已。
想被赐死?……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想到这儿,刘病已不由屈指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最近在看《太史公书》?《越王勾践世家》还是《李斯列传》?”
兮君拂开他的手,揉了揉被他弹中的位置,没好气地回答:“是《蒙恬列传》。”
刘病已少时启之后,最喜欢看的便《太史公书》读起来极为有趣,最适合消遣,比那些经学传书好看了对此书自然极为熟悉,听她这么一说翻了一个白眼:“等我当了大将军,你再让皇帝赐死我还差不多!”
兮君也被他接连的嘲讽得有些恼火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直看他低头检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才抿唇一笑,下颌一抬,冷冷地道:“就你……还想当大将军?”
刘病已这才明白过来着女孩的态,无奈地低头……闷声大笑。
小女孩从来不是这种傲慢性子,做出这种姿态觉……真的是尤其好笑……
“笑什么?”兮君不悦地推了年一下。
刘病已干脆势向后倒去,仰躺在透着凉意的蒲席上,一手捂着嘴,放纵自己,一直笑到女孩扑过来捶打他。
拉着女孩一起躺下年的手指缠上女孩柔软的丝,微笑着道:“我是卫太子的孙子……大汉的两位大司马都有卫氏的血统同样有卫家血统的我为什么不能当大将军?”
女孩眉头一皱,立即就要反驳见少年的脸上笑意渐渐淡去,语气复杂地叹息:“我真的很想看看……横绝千里的大漠,终年冰封的祁连山……还有看不到边际只能看到牛羊的草原……那些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兮君不由一怔,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不需要再说出口……
因为她真的不明白眼前的少年真正想要什么!
“病已哥哥……”兮君轻声呼唤,小心翼翼得仿佛他随时都会离开……去那些她连听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