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名长御更是感激涕零,方才致谢,就听年幼的皇后语气黯然地道:“不过,那样地话不要再说了,我不爱听!”
女孩伸手轻抚身下的锦衾,随即抬眼,看着对方,认真言道:“我只有一位母亲,自然只有一位外祖母!”
那名长御不由心惊,再次叩,郑重地答应:“婢子谨记!”
片刻之后,旁边地另一位长御小心翼翼地开口:“博陆侯夫人请谒,中宫允否?”
兮君闭上眼,双手紧紧按着冰冷的锦衾,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同时缓缓抬起手,在膝上轻轻交叠,神色淡漠地道:“请夫人前殿相候。”
注:御婢,汉时媵妾的一种,比小妻等妾的地位低,本身仍是奴婢的身份。个人意见,相当于后世的通房丫头。
54、博陆侯夫人
诣宫前殿东厢,身着绛缘双鹤锦深衣的显姬仪态优雅五彩画屏后,目光低垂,一派安详。
因为博陆侯夫人还是第一次谒见皇后,内外侍奉的宫人、宦都不免寻机多看两眼。
宫禁之中规矩森严,私下传递、议论消息都是大忌,一个不好,便是大不敬的罪名,因此,禁中侍使的诸人经常议论的反而是宫外的人与事。
如今,既然是大司马大将军主政,霍光的家事自然是倍受关注的话题之一。
―御婢出身的博陆侯夫人更是话题之一。
显姬本就是侍使婢女出身,自然极为敏感,如何会没有察觉那些窥探的目光?
―自从成为博陆侯夫人,这种探究的打量就没有断过,显姬早已不会像最初一般满心的忐忑不安,如今,她已是毫不在意了。
――她是出身卑贱,可是,那又如何?她如今是列侯夫人,日后,还会是太夫人!
有这份底气,她自然可以在众人的窥探之下,摆出格外端庄的姿态,自恃凛然,只是,对于颇有见识的人来说,这份刻意便先落了下乘。
――越是刻意,越是容易让人联想起那些不堪提及的事情。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自己都不能正视自己曾经地卑贱。才会那般刻意表现。希望别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地出身。
能在中宫侍奉岂会一般人?谁没有相当地眼力?
将这位博陆侯夫迎进来地内谒一回官署。他地同僚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地都是有关博陆侯夫人如何如何地问题。
那名内谒已逾不惑之年。是宫中地老人了。行事最是端方老成。否则。内谒令也不会派他去迎大将军地夫人。
―这样地人岂会轻易多嘴?
不过。见官署上下皆很好奇。他也没有扫兴地意思。低头思忖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地确是难得一见地佳人。”
他是实话实说,只是,众人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顿时都深感失望。
与他素来交好的内谒丞干脆瞪了他一眼:“不是佳人,也上不了大将军地寝床!”
众人一阵爆笑,那名内谒不由尴尬,摸了摸鼻子,在众人颇有压力的眼神下,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嗯……如今,我倒是觉得,敬夫人不待见这位庶母……有几分可信!”
听了这句话,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却仍是不懂,其中有些年青的,知道他素来待人温和,便立即出声追问:“怎么说?”
那名内谒看了看那几个后辈,没有再说显姬,而是语重心长地教导:“出身这种事岂是能够自主地?卑微也罢,显赫也罢,与己身的才德都毫不相干,日后的成就更是与出身没有关系。所以,显贵之后,再时时挂虑他人对自己出身的看法,只会让自己失了气度!须知,显赫高位,没有相应地气度岂能久据?”
几个后辈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