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 / 2)

然而,桑弘羊知道,田千秋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不会成为少年天子对付权臣的助力。

桑弘羊相信,天子明白这个意思。

―百官之臣的丞相先退了,尚未元服加冠的天子可还有胜算?

桑弘羊在心中默默自问。

―无论多少次,答案都是否定的。

桑弘羊苦笑。

―那个人是大司马大将军啊!

少年天子不明白,桑弘羊却不可能不明白先帝对某些官衔的重视。

―元狩六年之后,汉再无骠骑将军。

―元封五年之后,汉再无大司马,再无大将军。

―连同那个人早年所领地车骑将军,一起被先帝严密地收起,再未授人。

―因为它们所代表的权力,也因为它们曾经的主人。

―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先帝授出大司马、大将军与车骑将军……

―当真只是因为它们所代表的权力吗?

―若是那样,为什么不授出位

骑将军之上的骠骑将军?

桑弘羊默默地按住腰间的银印。

―除了那个十八封侯、战无不胜的冠军侯,谁配骠骑之名?

握着铜较的双手上已可见暴起地青筋,桑弘羊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前方,心中只听到一个问题反复拷问自己――先帝授出那方金印,是不是意味着霍光足以胜任大司马大将军?

他不敢回答,因为,他深深地恐惧着可能的肯定回答。

―如果是……

―面对大司马大将军,谁能有胜算?

―那个年少的天子真的明白大司马大将军的意义吗?

桑弘羊无奈叹息。

无论那人已离开多久,桑弘羊知道,在自己心中,大司马大将军与卫青这个名字是完全重合的。

他知道,有如此感觉的,绝对不是他一个人。

―包括先帝,恐怕也包括霍光。

―以那人衡量,大司马大将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上将之元!意味着内朝臣!

―那个人征战疆场,未尝败绩,纵横捭阖,止戈为武。

――那个人坐镇中朝,深谋远虑,宠辱不惊,国士无双。

桑弘羊闭上眼,按捺下因心潮澎湃而渐起地惶恐之意,咬紧牙关,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霍光不是那个人!

―如果霍光足以与那人相比,太子如何罹难?

――那些官位不过就是先帝的决定而已!

―就如他身上银印青绶。

――他接了,也就应了先帝的诏令。

那日在五宫,帝寝内卧,除了受诏辅少主的霍光、金日与上官桀,诸臣之中,只有他受诏为御史大夫。

因此,田千秋可以退,可以避,他却不能退、不能避。

―御史大夫的职责是先帝对他地期望。

―他不需要辅政,他只需要尽御史大夫地职责。

――无论能不能做到,他都必须做。

嘴唇几乎要被咬破,痛意缓缓弥散,桑弘羊却仿若未觉,睁开眼睛,已是一派清明、淡漠之色。

皂盖朱车在建章圆阙前停下,桑弘羊平静地下车,待宫门卫士验过符籍,便如往常一样登车。

进了阙门,马车沿着笔直地道路前行,一直到荡宫的宫门前才再次停下,再次验籍之后,桑弘羊没有再登车,而是跟随等侯地谒步入宫门。

不知是他的感觉,还是事实如此,荡宫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紧张气氛,令人有窒息的错觉。

一瞬间,桑弘羊很想干脆昏倒算了。

―也许他的确应该听从妻子的意见,学一学老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