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逐匈奴,平南越,征朝鲜,开疆拓土,杀伐决断――他不是守成之君,仁爱宽厚。

更何况,她是妃妾,苏文是宦官,如果说朝臣的命运尚有律法为准绳,那么,他们的命运则是完完全全地掌握在天子的一念之间。

咬咬牙,苏文重重地叩首,前额抵地,泣不成声地道:“主上,臣断不敢以虚言妄辞加诸大汉储君。臣乃刑人,卑鄙不堪,储君问罪,臣无不领,然,臣亲眼见太子率更围丞相府及诸官寺。臣祈陛下圣断!”

――他们治巫蛊不当,然太子此举岂止不当?

钩弋夫人悄然抬眼,眼角正好瞥见天子未及舒展的眉心,随即听到天子淡然而言:“太子必惧,又忿充等,故有此变。”

一丝不甘的怨意涌上心头,钩弋夫人将修饰精美的指甲狠狠的刺向掌心――就是因为如此做的是天子的爱子,所以,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得到宽恕的?

――换了其它人呢?

――即使是为天子生育过两个皇子的李美人,只因在其所居的增成馆附近挖出木人,便被毫不留情地送入掖庭狱!

――久不受宠的她还是诸侯王的生母!

――皇后、太子俱在,她有何理由祝诅天子?

――那时,天子何曾理会这些?

――即使听到李美人瘐死掖庭狱的消息,天子也未曾有一丝动容。

――如今呢?

――天子对长子的偏爱已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

“让太子来甘泉觐见!”天子平静地做了决定。

“诺!”侍御史应诏。

拜伏在地,苏文不禁瞥向同样未起身的钩弋夫人,心中惴惴,因为自己的计划竟在开始便失算至此了。

――今天是七月癸未,是刘据遣使矫制收捕江充等人的第二天。

17、苏文的对策

(看来不少朋友对本卷失去耐心了……但是,拟大纲时,我便决定从巫蛊开始写,也就是从上官出生前开始,不是因为我个人对这段历史感兴趣,而是因为,这段历史对上官的一生影响莫大,就像我在第一卷结尾时所写的――事实上,上官、刘弗陵、刘询三人的命运都被巫蛊引发的那场只持续了九天的变乱笼罩着,而我又对写《权握天下》与《紫华君》时,不时穿插必要背景资料的写法感到厌倦了……因此,我尝试了这种新写法……实话实说,我对本卷的内容有些预计不足,甚至因为本卷的存在,而产生了模糊主线的危险,但是,行文已经至此,我只能把本卷按计划写下去,事实上,上官的出生以及与昭宣两帝的初见都在本卷……是……只能说,出现这种状况,纯粹是因为我在写作技巧上的缺陷……希望各位朋友能够谅解……)

――――――――以下是正文――――――――

服侍天子用过昼食(注),又服了药,钩弋夫人便被天子遣退,随她一起离开寝殿的,还有所有侍奉的宫人与宦者。

穿上宫人奉上的丝履,钩弋夫人缓缓步下石阶,沿着廊道走出天子寝殿所在的宫苑。虽然神色依旧沉静,但是,钩弋夫人的心情已经不是恶劣足以形容的了。

走在卵石铺成的露道,丝履的薄底并不能减轻卵石硌脚的丝丝不适,随侍的宫婢甚至宁可走在道旁的泥土上,也不想随她一起走在露道上,而钩弋夫人却恍若未觉。

对钩弋夫人来说,这种程度不适完全不能与少时在乡野中的生活相比。

与天子宠爱过的其它女子一样,钩弋夫人的出身十分寒微。在她的父亲因罪被处以腐刑之后,她与母亲、弟弟在家徒四壁的贫困中挣扎了整整五年,当父亲的死讯被同乡带回时,本已不堪重负的母亲终于撒手辞世,留下她与弟弟,彷徨无助地跪在坟前,连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