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凯风突然就挺感动的,说不上来怎么了,一下自己就扎心了。

“我就是……试试,都还不知道我么?"游凯风笑笑,”靠考文化课,市里的三联职业学院都未必能考得上,我又不怕输,再说本来就没得输。“

“这不是输的输的事儿好么?”陆清远搔搔发顶,“我就是体育类的我还不知道么?我意思是,你有时候真走个专科都比学考表演值当,我说你也不缺门路吧凯爷?为啥不出国?”

游凯风没法儿心明眼亮,骄傲地跟个疯子似的和别人说:因为这是我的梦想啊草!我这种人也是有梦想的!

太中二了,不是他的秉性,他还是没办法提上这口气。

“你想上的是哪个艺术培训学校?”

游凯风摸摸鼻子,“启源,就在明溪路的安丰写字楼里,咱们学校挺多学编导的和播主的都在那儿。”

周以庆一咂嘴,“启源,启源,路一白是不是就是这个艺术培训学校出来的?上次好像微博上上过热搜,还被邀请回启源教过两堂表演课?”她说的是个颇有流量的影视鲜肉,今年上半年和某小花演了个穿越古言的网剧,将将才火。

“对,就他。”

“那你不就他学弟喽!”周以庆一挑眉,还挺兴奋,闹的就跟她能立马要到人私人微信手机号似的。

游凯风冲他摆手:”签名不要想,人那是走形式搞个宣传炒作,我也没见过本人。“

老班憋够呛,忍半天折了个中,掏出根烟来含嘴里不点着,干过着嘴瘾谁也没法儿上来罚他的款。他把烟蒂从左抿到右从右抿到左,吹了口气,拇指和食指捻在一块儿慢吞吞地搓着:“你这事儿你父母支持么?”

游凯风心说老姜就特么不一样啊,一戳戳到了关节点,射了个十环。

“没说,是我自己想。”

老班嚼了口烟嘴,揪了揪下巴上黑白半掺的胡子茬:“你自己想?你自己怎么想?你自己能想什么?”

“不是想什么的关系,是”游凯风语文次,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他们不懂,我也不指望。”

“艺术学校那边,学费你交过了?”老班问。

“还没,决定了我就交了。”

“所以跟我说完就算决定好了?”老班歪个头,又把烟从嘴边拿下夹在耳朵后头。

“那……那不然。”

“表演类的艺术学费加集训费用两万打不住吧?我以前带的学生也有走这个的。”

游凯风没说话,他觉得这事儿不能拿来炫富。

“游凯风,你今天这个事儿,我现在不好跟你讲多清楚,过段时间咱们单独谈。但就一点你先搞清楚,学校不对你父母负责只对你本人负责,但把家长蒙在鼓里引导学生做任何决定,问责不清,学校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当然作为班主任,这话说给你也说给你们所有人听,道理是我的道理,不中听,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就算了。游凯风啊”

你要是为了走捷径想考个文凭,班主任我肯定不拦,因为他确实是个捷径,你走不通,你还能回头;你要是真爱这个,真喜欢这个,我劝你想好。因为你在乎,就会容易受伤,你真的把东西交付进去,就容易撞南墙不回头,你看的重,就容易把自己逼绝路上,你可懂?你们可懂?

这理儿真特么糙,彭小满以后再偶然想老班当年当晚的这段儿话,挺笃定地觉得当时,任谁,也不能接受这么个说法。游凯风李鸢不可能,续铭陆清远不可能,缑钟齐周以庆不可能,赵劲也不可能。因为那就等于变相在劝你可以算计这个世界,但你最好不要无端热忱,因为肯定不划算。

作为高中老师,老班这晚是零分的,挂上网得被千夫所指,骂他毫无教育工作者的自律与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