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事地首肯:“啊这样啊弟弟?哥哥知道了,那就先挂吧弟弟?”

“好哦,哥哥再见。”作势拉远收声器。

“哎?”

“嘿”想来串诡诈的贱笑,没嘿对姿势,呛了口面包屑,咳得不行,“等会儿,咳!靠,咳,咳,咳,我先挂了咳完回你,咳咳。”

“敢挂试试,咳吧,我就这么听你咳完,咳出点节奏来,R&B听过么?”

“你贱不贱咳!咳咳,咳你,咳这什么爱好?”

“爱好男。”投桃报李,李鸢也自然而然地,回馈了他一句陈情:“爱好彭小满一个男。”

彭小满咳得眼眶微热,心里直骂,说你真是土味骚话说来就来。手背擦了下鼻尖,强行止咳,呛得沙沙的嗓子说起话来,加上反响,好听的像绵沙细粉似的冬霖,代表了烟蓝色:“骚死了。”

“你管谁借的脸说我?等着,我把你下午那条短信截图发你。”顿了一刻,李鸢又突然笑:“哎,我发觉跟你打电话,你不是咳嗽就是打抽抽,下回还能是什么?”

“别别别别发我,我羞涩,你自己截图保存一个人嗨就行了。“彭小满拒绝三连,“下回啊,就……打嗝儿?”

“别说了我都有视听感了。”

“你还欠嗖嗖地非问。”

时于此间,俩笑了五分钟。附近小区的老头老太结束晚饭,携家带口来操场晚练,要么老两口互挽,要么牵个藕制似的小人儿。李鸢被只粉色柔软皮球砸了下胫骨,从臂窝里笑着抬起头,对面红绿软垫铺就的空地上站个扎俩小揪揪的女孩儿。无措,懵然。是薰风微渡的关系,还是和彭小满通着电话的关系,李鸢觉得斯时,诸事和软,他自己与人世有了无比紧密的牵连。他以前很装逼,压根不想要的牵连。李鸢拿着手机蹲下,拾起皮球,笑着把皮球递上去。

女孩儿不敢接,愣愣抬头看李鸢背着光的眉目。几米开外,一挂着小水壶的老太马踏飞燕似的奔来,嘴里哎哟哎哟玉玉玉玉的喊,急刹在李鸢面前,蹲下把女孩一搂:“抱着球就瞎跑,回来跟你妈说让她打你。”片霎就换了慈眉善目脸,冲着李鸢:“谢谢小伙子啊,球没砸着你吧?”

李鸢摇头,手机按在锁骨上:“没,很轻。”

“去拿你的小皮球,傻看着干嘛呀?小哥哥长得好看你看傻了呀?”老太推推女孩儿屁股:“要会说话,要懂礼貌,拿了球,要说,谢谢哥哥。”

女孩儿皮鞋唧唧直响,迈进两步,鞋底亮着四彩荧光,拿过球,糯糯说:“……谢谢哥哥。”

“不客气。”

彭小满低头,手机贴耳,听电话里李鸢模糊不清又和缓的话,滋味难言。

“没挂吧?”李鸢问。

“当我什么人。”彭小满怒了:“好歹也得给你面子等你三分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