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这点儿难关也过不了。”老太太交叠起两手握了一握,笃定得就好像在说给自己一个:“日子还长呢,惯着他保护着他,不让他痛点儿苦点儿,他没法儿长大。”

过隧道,两侧暗了,车厢里便更加明亮。

“阿姨她,”李鸢得趁彭小满不在,他才敢问:“不是一直还挺稳定的么?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这三个字咽了,说出来就是残忍,谁也受不了。

“都没敢问。”老太太拿过杯子抿了口水,“讲是心脏的问题,很突然的就……不是肾衰那方面的。”

是心脏。

原来雷是真的会被踩中的,即便是百分之几,那也是可能发生的概率。李鸢突然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程度的轻微的绝望,一种命运无常的惘和丧。

老人机响起来特别炸耳,老太太和李鸢都被吓了一跳,更有前后座睡得不深的乘客睁开眼咂嘴,丢来几个不耐又嫌恶的眼神儿:“哎哟搞什么东西啊吵死了。”

“对不起啊。”李鸢替小满奶奶道歉。

老太太手忙脚乱地按了接听键,压低了分贝,手捂着嘴巴:“哎,俊松啊。”

其实人在身边的时候,给予的过多了,或接受过多了,都是会腻歪的,所以有时候出言不逊,甚至很犯贱地弃之如敝履;但也正是因为相信很多东西是根深蒂固的,才能那么无所忌惮。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情感关系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以前失去过,或是预料到即将失去。

看夕阳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跟着光影变幻体味出哀愁,差不多是这样。消失了温度光线,消失了面容声响,堙没了可以由远及近的,视界里的回归的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