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庄子上的朱勇贤忙中可?算是收到了金陵那头家里人的回?信。
自打他见了祁北南,虽对他的说辞格外?敬重,可?心中到底还是不大妥帖,便?给金陵那头递了信儿回?去。
岭县过去金陵路远,来回?跑马也得?大半个月去,就甭说是信使?慢悠悠的将信送去得?费多?长?时?日了。
金陵那头的家眷读了信,又再得?周折打听,一来一去的,这封信竟耽搁了几个月。
春送去,秋方才得?回?。
朱勇贤的媳妇在信里与他说,同夫人已做了打听,江州老?家那头,并无甚么交情至深的祁姓读书人家。
不过祁大人在邻府的县上做过官,又礼遇读书人,夫人也说不清是否识得?这般人物。
姜家辗转过多?个任地,免不得?离任后地方上有人借着姜家的名头用。
可?以确知的是府上与祁北南交情并不深,但?不保大人是否识得?他。
但?只要来往不深的,便?可?说这祁北南是攀附了。
得?此回?信,朱勇贤心头气得?不行。
这贼小子!胆子不小,竟然?还敢上门来诓他。
朱勇贤一甩袖子出了庄子。
好巧不巧,在村上就撞见了正在田间割收稻子的祁北南。
“小祁郎君,您还亲自下地呢?”
祁北南闻见声音,直腰抬起头来,见着竟是朱勇贤。
皮笑肉不笑,言语间还阴阳怪气。
他心下立有了数。
“长?在村野上,哪有不务农的道理。倒是甚么风把朱庄头儿给吹来了,这秋收上,庄子间的粮食可?已拾完?”
“庄子上的事情就不劳费心了。”
朱勇贤垮下脸来,他微眯起眼睛看向一副好面孔的祁北南,低声道:“恁好肥的胆儿,竟敢攀附咱大人。”
祁北南慢悠悠的将手?里的稻子放置一侧,上了田坎,拧了水囊吃了口茶汤。
秋老?虎教人后背心直生汗呐。
“朱庄头这帽子往我身上扣,如何使?得?啊。”
祁北南还是一贯好脾气的模样:“我初始便?与您说了姜家是高门大户,并非亲友,不敢攀附。”
“只是我自幼受父亲教导,姜大人为官中正,我一读书人,对姜大人这般官员心生敬仰,问候几句他老?人家的身子如何,家中境况何错之有?难不成关切也成了攀附?姜府家风并非如此吧?”
“你!”
朱勇贤气得?咬牙,不过细下回?想,那日祁北南确是没说与府上有何关联。
只怪他当时?听了他对府上的诸多?了解,以为那不过是自谦之言,自还就顺着给人开了路。
这小子当真是好算计,亏得?自己比他多?吃几十年的盐,竟还着了他的道。
累得?秦氏受了一通屈,还为了讨他将那方有粮揽过来做工。
祁北南早晓得?事有露出马脚的一日,他与朱勇贤道:“朱庄头,我虽是问候了姜大人,可?也并未占你甚么好。”
“我那前婶子,已是你的人,便?也代表着你的脸面。她四处说人不是,议人长?短,颠倒黑白拨弄是非,若不行约束,朱庄头才来庄子上不久,教村子上的人如何看你。”
“那方家大郎,年轻力壮,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庄头本意也要揽他做工,便?因秦氏使?性?子而摒弃了,我再举荐他,并未得?甚么好处,活儿不也照样是给庄子上干的。”
朱勇贤默了默。
祁北南倒是说得不假,秦氏颇懂风情,就是性?子上的毛病多?,一个做小的,宠爱归宠爱,可?那到底是拿来伺候人的,不能教宠爱而让她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