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一阵唏嘘, 虽陈夫子在县里的名?声早就?臭了, 可闻得他遇险, 还是颇为感?慨。
难为他上了些年纪, 赶考路上竟还遇上这样的事情。
进了考场考不上和?外因不能下场, 那全然是两码事。
只怕遭逢此番, 他往后不会再继续乡试了。
队伍抵达岭县,已然是八月二十?五, 明月高悬的夜里了。
舟车劳顿,大?伙儿在城门口处作别, 匆匆说了两句便各自家?去。
出?去这些日子,家?里只怕大?多都晓得了今年赶考不太平, 虽到磷州时都递了信儿回来, 可到底不曾实?打实?的见着人。
为安家?人的心,大?伙儿都想赶紧回去。
左右回到了县里, 同窗再聚,再是容易不过的事情。
祁北南与赵光宗在巷子口作别,他与铁男到自家?宅子门口时,宅门紧闭,独只两只挂着的灯笼还亮堂着。
打更人提着铜锣,自巷子远处踩着月华慢悠悠的走来,嘴中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谁呀,这么一夜了。”
铁男叩了门,半晌去了,睡在门房上的赵五哥披了件外衫,揉着眼前来看门。
大?门扯开,见着是祁北南和?铁男,喜出?望外:“郎君回来了!”
一时睡气?都醒了七分。
祁北南微微一笑:“家?里一切可都还好?”
“回郎君的话,好着呢!只哥儿回庄子上住了几日。”
祁北南一边往里头走,一边询问了赵五哥几句家?里头的事情。
“今日也不在家??”
“在的,十?五过了中秋,哥儿就?立马回了县里,只挂记着郎君回来咧。”
祁北南眸子微暖:“铁男一路回来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灶上可还有热水,五哥送些去我屋里。”
“嗳,小的这就?去。”
祁北南信步往萧元宝的屋子前去。
夜色深深,却见屋里尚还亮着一盏灯。
萧元宝散了头发,盥洗后在屋中只穿了件轻薄的玉色亵衣。
秋夜微凉,闭上了门窗,倒也不觉冷。
他正在桌案前的油灯下,翻看着从冯娘子处得来的食谱。
忽的听?到一声佯怒的询话:
“这么晚了,作何还不睡。”
他恍然回头,竟就?见着祁北南站在了里间前的屋门边。
萧元宝愣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有想到祁北南会在这时辰上出?现在家?里。
后知后觉,方才痴痴的站起身来,确定自己不是瞧书?瞧的起了幻觉,这才快步朝人跑了过去。
这些年虽也有过不少次的分别,可他从未像这回一般提心吊胆过。
纵然得了报平安的信,可人在外头,心里总忍不得胡思乱想,夜里不得安眠。
眼下见着人安安生生的回来了,他心中情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欲扑进祁北南的怀里,以此才能言出?自己心里这些时日对他的担忧和?挂念。
可真正到了人的身前,仿佛理智又回笼了一般,步子止在了一手之间。
“怎这么一夜了才回来,作何不在驿站上歇息一夜,明日天亮再进城。”
“饿不饿?我去灶上与你做点夜........”
祁北南未答话,伸手握住萧元宝细长的胳膊,将人全然带到了自己身前。
随即揽住了他的后背,一把抱到了怀里。
萧元宝一怔,话顿时迂回了嘴里。
他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心思被猜中了一般,又忍不得雀跃,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