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纸巾,扳开林疏玉颤抖的牙关,强行将那些被酱汁浸得看不出颜色的肉块一点一点喂给他。那肉块肉质柔滑,的确不像是狗肉,更像是鱿鱼须。林疏玉咽下去了一点就感觉自己的整个胃都在翻腾,像是胃壁里多出了一只多足的小怪物,需要以胃液来饲养。
“别怕,这肉是我自己的。”2.0抚摸着他的咽喉,慢慢道:“切的时候一直在想,要是人类的胃和子宫可以连在一起就好了,这样你就有一个必须的理由来爱我了。”
林疏玉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就像他分不清刚刚那道伤口到底是真的还是对方贴上去的伤妆乳胶。他被胃里那种异样感弄得很想吐,咽了几下就控制不住地干呕了好几声,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看上去过于可怜,像一尊易碎的玻璃人偶。于是2.0松开钳制他的手,没有继续逼他吃下去。就在这时,烛台上有一根白色的蜡烛忽然不知缘故地熄灭了,他便去找了个打火机,重新将它点了起来。
林疏玉呕不出来,只能筋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等那阵恶心感下去。他被2.0骗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实在不愿再添上一顿饭的时间。想到尚且饿着肚子满心委屈的大狗,那一丛丛跳动的火光就好像从眼珠里烧到了心尖上,让他的语气也带了一丝焦灼:“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2.0放下打火机,对林疏玉说:“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了。”
林疏玉并不觉得自己曾经失忆过,警惕地看着他,嘴唇微微抿着。2.0叹口气,慢吞吞地丢下第二个猛料:“我们之前不仅认识,还结过婚。你不觉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很眼熟吗。”
林疏玉悚然一惊。他被反锁在后面的掌心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湿湿地黏在皮肤上,但仍是嘴硬:“……不觉得。”
“不觉得也没关系。”2.0伸出手,替林疏玉拂开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温柔得像个满分情人:“那些都不重要,我们会有新的开始的。”
林疏玉用铐在手腕上的手铐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椅背,对这个“新的开始”感到荒谬:“你没事吧,我今年刚二十岁,本科都没毕业,怎么可能跟你结过婚?你是在梦里结的么?”
2.0的神情依旧很温和。他拨动了一下手铐上的机关,将林疏玉的右手托起来,指给他看:“你看,这里其实是有过一枚戒指的。”
林疏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那只手的手指上,真的有一圈细细的晒痕。
可林疏玉从来不记得自己戴过什么戒指。他本人是个极简主义者,且又常年握笔,不可能闲着没事给自己套上个麻烦又费事的戒指戴着玩。他无意识地用指甲去划那一小圈过分苍白的皮肤,将它们刺得又红又肿,低声问:“可我为什么会不记得?”
“很快你就知道了。”
2.0将他备受折磨的手指从他手底下抢救出来,在那圈晒痕上轻轻亲了一下。林疏玉猛然抽走手指,冷声道:“别骗我,要是我们真的结过婚,你又为什么关着我?”
2.0安抚地摸摸他的脊背,像在给他顺毛:“没有骗人。关着你是怕你乱跑,因为外面很危险。只有呆在这里,您才不会被‘祂’找到,等祂一死,我就会放您离开的。”
“……”
林疏玉感觉自己在听小说:“他是谁?韩兆?”
2.0轻笑:“当然不是。不过别担心,祂很快就死了。”
林疏玉依然一脸戒备。他侧过脸,看着站在他身后的2.0,追问:“如果我真有那么一枚婚戒,那么你也该有一枚才对,你的戒指在哪里?”
2.0温顺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仿佛在哄自己无理取闹的妻子。林疏玉屏住呼吸